足迹
神武天下之睚眦
登录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81章 有些规矩必须守(第4页)

他霍然转身,三角眼在昏暗中骤然眯起,目光如淬毒的钢针,狠狠扎向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

只见树影斑驳处,缓缓走出个叼着牙签的男子。

快餐店制服上的番茄酱污渍在月光下泛出暗红,像是没擦净的血痕,手中那把制式手枪的枪管还冒着袅袅青烟,在潮湿的空气里凝成细小的白雾。

他满脸胡茬支棱着,嘴角噙着抹漫不经心的笑,眼神里的玩世不恭像裹着冰碴的风:“抱歉啊,枪这玩意儿我总是用不太顺手。”

说话时,他还故意晃了晃手腕,枪管随着动作轻颤,枪口垂下的瞬间,刚好扫过夺命指的脚踝。

“黄队长!”

温羽凡踉跄着从地上爬起,冷汗浸透的速干衣紧贴着皮肤,带来刺骨的凉意,可看清来人的瞬间,一股暖流突然从胸腔涌开,顺着血管淌遍四肢百骸。

他太清楚了,在华夏地界,能公然持枪的绝非等闲之辈——要么是悍不畏死的亡命徒,要么是握着特殊权限的官方人员。

而眼前这张脸,分明是那间奇葩快餐店里的店员,那个能让高阶武徒瞬间瘫跪的朱雀探员。

夺命指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的毒刺在月光下泛着幽蓝的冷光。

他没有贸然动手,反而收敛了周身的戾气,双手在腹前交叠,做出个不伦不类的抱拳礼。

那身紧绷的黑衫随着动作扯出褶皱,露出颈间暴起的青筋:“阁下是什么人?是官是匪?”

黄队长慢悠悠吐出嘴里的牙签,牙签在空中划过道弧线,精准地落进旁边的灌木丛。

他抬手挠了挠下巴,胡茬被蹭得簌簌作响:“朱雀。”

两个字轻得像风吹过树叶,却在夺命指耳中炸成惊雷。

他浑身肌肉猛地一僵,仿佛被无形的冰锥刺穿了脊梁。

朱雀——这两个字在江湖暗夜里的分量,比十柄淬毒的匕首更让人胆寒。

那是官方特勤局的尖刀,是专管江湖杂事的判官,传闻他们的档案袋里,装着半数武者的生死簿。

他强压下喉咙口的腥甜,指节捏得咯咯作响,指尖的毒刺几乎要嵌进掌心:“在下熊帮夺命指,不知大人为何插手江湖事?贵方历来……”

历来都乐见江湖势力自相残杀,甚至会在暗处推波助澜,好坐收渔翁之利。

“川中规矩不一样。”黄队长突然抬脚,皮鞋碾过地上的半截烟头,火星在鞋底迸溅,“内劲二重对武徒七阶,在这里不行。要动手,你们要么都是武徒,或者都是武者。”

他的声音平淡得像在说今天的气温,可落在夺命指耳里,却比枪栓拉动的脆响更令人心悸。

“如果我不认这规矩?”夺命指的喉结剧烈滚动,指尖的毒刺骤然亮起幽蓝的光,空气里瞬间弥漫开甜腻的腥气。

可话音未落,他突然僵住——那支还在冒烟的手枪,不知何时已稳稳对准了他的面门。

黑洞洞的枪口里没有丝毫杀意,只有种懒洋洋的警告,仿佛在说“你大可以试试”。

黄队长打了个绵长的哈欠,胸腔起伏得像风箱,眼角挤出两滴生理性的泪水:“上个月有个不开眼的在青神县不听劝,现在坟头草都三尺高了。”他忽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被烟渍染黄的牙,“不过你要是想试试,我倒不介意活动下筋骨,反正这段时间我也挺无聊的。”

夜风卷着枯叶掠过,擦过夺命指僵硬的指节,带起一阵细碎的凉意。

他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先不说这朱雀探员的身手深不可测,单是与官方为敌的后果,就不是他一个熊帮二当家能承担的。

熊帮刚吞下余家的地盘,正是需要安稳扎根的时候,绝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招惹官方的煞星。

“算你狠。”夺命指终于咬碎了后槽牙,字字都裹着血沫。他缓缓后退半步,金属指套摩擦着掌心,发出不甘的轻响,“姓温的,总有一天……”

“砰!”

一声震耳的枪响突然炸响,打破了林间的死寂。

子弹擦着夺命指的耳际掠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耳廓生疼,随即“噗”地钻进身后的树干,溅起的木屑混着树皮碎屑打在他脸上。

夺命指浑身肥肉猛地一颤,像被抽走了骨头似的晃了晃。

黄队长吹了吹枪口的青烟,语气里的漫不经心多了几分冰冷:“没意义的废话就别说了,快滚吧,别让我在川中地界再看见你。”

夺命指的三角眼死死剜着温羽凡,那眼神像是要在他脸上剜出个血洞,将这奇耻大辱刻进骨髓。

可当目光再次撞上那黑洞洞的枪口时,所有的怨毒都化作了刻骨的不甘。

他猛地一甩袖子,转身踉跄着钻进密林,靴底碾碎落叶的“沙沙”声里,藏着连夜风都吹不散的恨意。

夺命指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密林深处时,温羽凡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根筋骨,猛地膝盖一软,重重跌坐在满是腐叶的泥地上。

并非伤重到站不稳。

只是刚才那一连串生死相搏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后背撞在树干上的钝痛还在蔓延,脖颈被鱼线勒出的伤口渗着血珠,混着冷汗滑进衣领,激得皮肤发紧。

更甚的是那股从骨髓里透出来的疲惫,像是把这几天的惊惧、厮杀、挣扎全揉在了一起,在神经骤然松弛的瞬间轰然炸开。

他仰头靠着身后的树干,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味的腥甜。

地上的落叶被压得簌簌作响,潮湿的腐殖土透过磨破的裤腿传来冰凉的触感,倒让他混沌的意识清醒了几分。

方才夺命指那淬毒的指尖擦着额角掠过时的寒意,还有子弹撞上钢指套时飞溅的火星,此刻都在眼前反复闪现,像场褪不去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