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余家(第2页)
就在他暗自咋舌时,视线突然撞进一个穿黑色西服的老者眼里。
老者站在走廊尽头,背挺得笔直,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的口袋巾露出抹恰到好处的猩红。
温羽凡的目光像被磁石吸住,死死定格在走廊尽头那道身影上。
老管家穿着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肩线挺括得像用尺子量过,领口的浆烫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胸前口袋里露出的深紫色丝帕,边角绣着朵暗金色的兰草,低调得恰到好处。
他银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发胶的光泽在顶灯折射下泛着柔和的光,脸上的皱纹里像是藏着岁月沉淀的智慧,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扫过来时带着种洞穿一切的锐利。
而最让温羽凡心头一紧的,是悬浮在老者头顶的那个对话框:淡蓝色的光框里,一个黑色的问号静静悬着,像道无解的谜题。
“这什么情况?”他喉结滚了滚,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裤缝,“是系统识别不了吗?”
一路过来,武徒一阶到六阶的提示音此起彼伏,连浇花的园丁、擦灯的佣人都带着武者气息,可眼前这位老管家,竟让系统都只能打出问号。
“难道超过武徒境界就看不出来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后颈的汗毛就倏地竖了起来。
仿佛感应到他的疑惑,脑海里的电子音突然响起,比往常快了半拍:
「是的宿主,系统会根据宿主本身的境界进行提示。超过宿主本身修为一个大境界,系统就会显示为问号。超过两个大境界,系统不做任何提示」。
温羽凡嘴角扯出抹无奈的笑,心里暗自吐槽:“额,系统,你果然还是原来的那个系统啊,一如既往的不靠谱。”
正思忖间,余刚已经带着他走到老管家面前。
平日里在厂区横得像头蛮牛的男人,此刻竟微微挺直了脊背,肩膀下意识地收了收,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股难得的恭敬:“陈伯,老爷子请的人到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种近乎本能的敬畏。
老管家微微颔首,花白的眉毛动了动,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像春风拂过湖面,瞬间漾开温和的涟漪。
“好的,”他的声音像浸过温水的丝绸,带着种特有的温润,“你先带客人去客厅稍候,我去禀告老爷。”
说罢,他缓缓转过身,面向温羽凡时,右腿后撤半步,上身微微前倾,做了个标准的欠身礼。
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分刻意,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
“客人请。”那语气不卑不亢,既透着主人家的客气,又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温羽凡心里咯噔一下——能让余刚这等武徒三阶都毕恭毕敬的人物,实力绝对远超“一般武者”的范畴。
他慌忙挺直腰板,学着老管家的样子微微躬身,可动作却僵硬得像生锈的机械臂。
“啊,哦,你好你好。”他声音带着点没压住的结巴,手心不知何时沁出了层薄汗,连脚步都有些发飘。
这还是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种真正的“大人物”,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似的跳。
“好了,快跟我来吧,别杵着了。”余刚见他愣在原地,轻咳一声打破了僵局,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催促。
他转身朝着客厅的方向走去,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像在给温羽凡引路。
温羽凡这才回过神,连忙快步跟上,眼角的余光忍不住又瞟了眼老管家。
对方已经转过身,背影挺得笔直,正朝着走廊另一头走去,黑色的西裤在阳光下拉出道利落的线条,仿佛每一步都踩在精确的刻度上。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波澜,快步追上余刚的脚步。
走廊里的檀香似乎更浓了些,混着水晶灯折射的光斑,在他心里投下片沉甸甸的阴影——这余家大宅,果然藏着太多他看不懂的深浅。
进入客厅之后,温羽凡的目光依然忍不住在周遭游移。
头顶的水晶吊灯足有两人高,成千上万颗切割面折射出细碎的光,落在脚下的大理石地面上,像撒了一地碎钻。
墙壁上的壁画是《溪山行旅图》的仿制品,笔触苍劲,远山近石栩栩如生,画框的鎏金边角被岁月磨得温润,透着股沉淀多年的厚重。
客厅中央的红木圆桌泛着暗红色的光泽,桌腿雕刻着繁复的缠枝莲纹样,每个卷须都透着工匠的巧思。
靠墙的博古架上摆着青瓷瓶、白玉摆件,甚至还有个青铜爵杯,灯光打在上面,泛着冷幽幽的光,一看便知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
“你先坐这儿等会儿吧,老爷子估计很快就会过来,我就不陪你了。”余刚指了指沙发,语气随意得像在自家院子里招呼街坊,说完便转身往侧门走去,皮鞋踩在地板上的“笃笃”声渐渐远了。
温羽凡拘谨地点点头,手指在裤缝上蹭了蹭,才缓缓落座。
沙发的丝绒面料柔软得惊人,陷下去的瞬间像被云朵裹住,他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生怕把这精致的坐垫压出褶皱。
心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既好奇那位能让余刚毕恭毕敬的老爷子长什么样,又忐忑自己这身洗得发白的保安制服,在这金碧辉煌的客厅里会不会显得太扎眼。
没等他理清思绪,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穿素雅制服的佣人端着托盘走进来,裙摆扫过地面几乎没出声。
她的制服是月白色的,领口绣着朵小小的玉兰花,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
到了近前,她右腿后撤半步,膝盖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行了个标准的屈膝礼,动作轻柔得像风中摇曳的玉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