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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天下之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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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讨教一二(第1页)

冬夜的寒风卷着碎雪,刀子似的刮过光秃秃的树梢,发出呜呜的低吼。

余刚双手插在黑色夹克兜里,指节抵着内里磨得发亮的皮革,步伐不紧不慢地碾过结着薄冰的路面。

昏黄的路灯在他身后拖出歪斜的影子,刚转过街角,便被这条幽深的小道吞了大半。

路灯的光晕在结冰的地面上碎成一片,映得众人的影子忽明忽暗。

刚才街头的喧嚣被墙挡住了大半,只剩下鞋底碾过冰碴的脆响,还有风钻过墙缝的嘶鸣,衬得这寂静格外厚重。

“妈的,真是晦气。”身后的瘦高个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在冰面上砸出个浅坑,“一群保安也敢动手,真当咱们是软柿子?”他捂着肿起来的颧骨,指缝里渗出血丝,眼神恶狠狠地剜着空气,仿佛要把刚才没打够的架补回来。

旁边矮胖的手下立刻跟着挥了挥拳头,指关节因为用力泛白:“就是!冲上来就干,一点道理不讲!要不是看小姐的面子,老子非卸他们一条胳膊不可!”他的夹克袖口被扯烂了,露出里面起球的毛衣,沾着些灰黑色的污渍。

余刚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只是喉结滚了滚,声音从鼻腔里挤出来,带着冰碴子似的冷:“活该。”他的肩膀微微绷紧,“一群练家子,被几个穿保安服的按在地上揍,传出去能让整个武道圈笑掉大牙。”

身后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几个手下你看我我看你,嘴角的不服气慢慢垮下来,变成悻悻的沉默。

有人偷偷揉了揉被踹疼的腰,有人把冻得发红的耳朵往衣领里缩——他们都清楚,余刚说的是实话。

刚才那群保安虽然没章法,可那股不要命的狠劲,愣是把他们这群仗着有点功夫就懈怠的家伙打懵了。

“平时让你们扎马步,你们蹲三分钟就喊累。”余刚继续往前走,声音里的恨铁不成钢像鞭子似的抽过来,“现在知道了?真打起来,花架子顶个屁用。”他的皮鞋碾过一块碎砖,发出咔的轻响,“回去等着领罚吧,老爷子要是知道你们把余家的脸丢在一群保安手里,非扒了你们的皮不可。”

手下们的头垂得更低了,连呼吸都放轻了。

小道深处的黑暗越来越浓,路灯的光到这儿已经弱得像支快灭的蜡烛,只能勉强照见前面几米的路。

就在这时,余刚后颈的汗毛突然根根竖起。

那股熟悉的心悸感又来了。

不是刚才在街头被那个轮椅保安盯着的寒意,而是更凶、更急的预警,像有把冰锥突然钻进了心口。

他猛地抬手,掌心朝前:“停!”

话音还没落地,身后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不是脚步声,不是风声,是重物砸在地上的声音,沉闷得像块石头砸进了雪堆。

余刚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转身。

路灯的残光里,他看见最后头那个手下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后背还保持着走路的弧度,像被人从背后敲了一棍。

而在那手下倒下的地方,不知何时站了个人。

穿件黑色短袖背心,胳膊上的肌肉线条在昏暗中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冬天的夜里穿短袖,这本身就透着股诡异。

更扎眼的是他脸上的“面罩”——那分明是件灰色保暖内衣,剪了两个洞露出眼睛,两只袖子扎在脑后,把头发都勒得竖了起来。

可那双眼睛,亮得吓人。

像两簇藏在冰窖里的火,冷冷地盯着余刚,带着股不加掩饰的兴奋和……饥饿?

风卷着雪沫子从小道深处钻出来,掀起那人背心的衣角,露出腰腹上紧实的肌肉。

余刚盯着他光裸的胳膊上凸起的青筋,突然想起刚才在街头,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保安看自己的眼神——也是这样,像狼盯着羊。

他的心脏顿时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疯狂擂动着胸腔,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冰冷的颤意。

他双腿猛地分开,膝盖呈四十五度弯曲,脚掌死死抠住结霜的地面,仿佛要在冰上扎出根来。

双臂抬起,拳头攥得指节发白,手背的青筋像蚯蚓般鼓胀,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每一口寒气吸进肺里,都化作紧绷的力量。

“你是谁?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劈了个尖,尾音不受控制地发颤,一半是愤怒,一半是被这突兀袭击惊出的慌乱。

路灯的光斜斜打在他脸上,映出瞳孔里跳动的惊疑。

蒙面人站在几步开外,灰色保暖内衣的边缘沾着点雪沫子。

听到问话,他藏在布料后的嘴角似乎往上挑了挑,露出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玩味。

左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又收拢,做了个极标准的“请”的手势,动作慢悠悠的,像是在茶馆里邀人喝茶。

“没什么,”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生锈的铁管,嘶哑得让人牙酸,“就是想跟你讨教几招。”

余刚的眉头拧成了疙瘩,视线像鹰隼般扫过对方光裸的胳膊——那上面肌肉线条流畅,却没什么明显的练家子特征。

“你到底是什么人?”他再次喝问,脚步悄悄往侧后方挪了半寸,眼角余光瞥向倒地的手下,心里飞快地盘算:是仇家派来的?还是哪个不开眼的愣头青想扬名?

没等他想出答案,蒙面人眼里的玩味骤然褪去,只剩一片冷硬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