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系统,你消遣我是吧(第1页)
眼前的全息影像还在流转,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仿佛还在耳膜震荡,那些跨越时空的“自己”与光怪陆离的修炼境界,像裹挟着砂砾的激流,狠狠冲刷过温羽凡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灵。
他感觉胸腔像是被无形的手撕开,无数画面在脑海里炸开:楼塌时的白光、妻儿最后模糊的笑脸、母亲趴在桌上再没醒来的背影……
所有的痛苦与不甘,此刻都被一股更汹涌的力量托起。
他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也浑然不觉。
一股滚烫的热流从脊椎窜向四肢百骸,像是岩浆在血管里奔涌,每一寸肌肉都在微微震颤,仿佛有什么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
这不是悲伤的麻木,而是从废墟里硬生生钻出的执念!
对力量的渴望像野草疯长,对未来的憧憬不再是缥缈的幻影,而是化作清晰的棱角,硌得他心脏狂跳。
“我要变强!我要报仇!”
当这句话冲破喉咙时,温羽凡自己都愣住了。
声音像是从生锈的铁管里炸开,带着撕裂般的沙哑,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它撞在斑驳的墙壁上,震得墙角的蛛网簌簌发抖,灰尘在光柱里疯狂翻滚;
它穿破蒙尘的窗玻璃,像道惊雷滚过寂静的老巷,惊得流浪猫弓起脊背,檐角的蛛网被震得摇摇欲坠。
三楼的陈爷爷正坐在藤椅上给盆栽浇水,听到这声嘶吼,手抖了一下,水壶里的水洒在青石板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抬起浑浊的眼睛,叹了口气,皱纹里盛着化不开的怜悯:“可怜啊……刚没了妈,是把孩子逼疯了。”
四楼的王建军正对着镜子拔鼻毛,闻声猛地拉开窗帘,眉头拧成疙瘩。
他脑袋从窗口伸出来,看见二楼那扇窗户紧闭,却能想象出里面那个瘫痪青年崩溃的模样,忍不住摇了摇头:“这是彻底魔怔了。好好的人,怎么就扛不住呢?”
李秀兰端着瓷碗从厨房走出来,轻轻拍了拍丈夫的胳膊:“少说两句吧。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人家心里的苦,你没尝过。”她把粥碗往桌上一放,蒸汽模糊了眼镜片,“快吃你的饭,再磨蹭该迟到了。”
王建军撇撇嘴,抓起油条塞进嘴里,嘟囔着“也是个可怜人”,却没再继续说下去。
而在那间逼仄的出租屋里,温羽凡还维持着振臂的姿势。
喊出那句话的余韵还在喉咙里发烫,他忽然感觉脚下有些异样——不是轮椅橡胶轮碾过地板的涩感,而是脚掌实实在在踩在水泥地上的硬度。
他的呼吸骤然停滞,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缓缓低下头,视线穿过颤抖的指尖,落在自己的腿上。
那双腿曾被医生宣判“终身瘫痪”,曾在无数个深夜让他从噩梦中惊醒,此刻却笔直地支撑着他的身体,膝盖微微弯曲,脚踝稳稳地扣在地面,连裤脚的褶皱都透着生命力。
“等……等等……”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像是第一次学说话的孩童。
他试探着动了动脚趾,蜷缩,伸展,每一寸肌肉的牵引都清晰可感;
他缓缓抬起右腿,离地半尺,再轻轻落下,地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真实得让他想哭。
那些关于“神经坏死”“终身无法站立”的诊断报告,那些在医院里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徒劳无功的日夜,那些看着母亲为他擦身时偷偷抹泪的愧疚……在这一刻,全都碎成了齑粉。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眼眶,顺着脸颊砸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斑痕。
但他的嘴角却咧开一个极难看的笑容,混合着哭腔的笑声在屋里回荡,惊得窗外的麻雀扑棱棱飞起。
他不是在做梦。
他真的站起来了。
这不仅仅是双腿的痊愈,更是命运的齿轮发出的第一声转向的轰鸣。
温羽凡抬手抹了把脸,掌心的血与泪混在一起,却让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活着,真好。
而复仇的路,从此刻起,才真正踩在了脚下。
他下意识蜷了蜷脚趾,粗糙的地板蹭过脚心,传来久违的触感,这让他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眼里却没多少松懈的暖意。
方才突破基因锁时涌遍全身的热流还没散尽,肌肉纤维里仿佛藏着无数只振翅的蜂,稍一用力就能听见细微的嗡鸣。
他攥紧拳头,指节凸起处泛着健康的淡红,连带着小臂的青筋都跳了跳——这是属于力量的悸动,却没能让他心头的阴霾散去半分。
因为理智很快让他冷静,他知道,之后要走的路仍然崎岖而漫长。
周良的话像淬了冰的钢针,还扎在耳膜上。
“你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那声音里的嘲讽,像出租屋墙角的霉斑,明明看不见,却能闻到那股呛人的颓败。
“一拳轰碎坦克,一脚踢飞装甲车……”
他甚至能想象出那画面:钢铁巨兽像纸糊的玩具般变形,碎屑混着烟尘冲天而起,而挥出那一拳的人,或许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新神会的人,都来自那样的世界……”
温羽凡深吸一口气,胸腔鼓得像要裂开。
鼻尖还萦绕着刚才锻炼时的汗味,混着出租屋特有的霉味,提醒着他此刻的处境:就算双腿站得再直,他离那些“超级强者”,依旧隔着云泥。
“不行。”他猛地低头,盯着自己汗湿的衣襟,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咬碎牙般的狠劲,“这点力气,连给新语他们报仇的资格都够不上。”
话音未落,他已经俯身趴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