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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武天下之睚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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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求死不能(第2页)

妻子系着米白色围裙在厨房炒菜的样子,儿子抢蛋糕时飞起来的衣角,母亲趴在桌上叠衣服的佝偻背影……这些画面在脑子里旋转,每一张都带着甜,此刻却变成最锋利的刀,把他的心脏剜得鲜血淋漓。

可愤怒又像火一样在五脏六腑里烧,恨这系统多管闲事,恨自己连死的自由都没有,恨这世界从头到尾都在耍他。

他的脸扭曲着,嘴角咧向一边,眼角却挂着泪,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可恶……为什么……”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哭腔,又透着股狠劲,“连死都不让我痛痛快快的……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啊!”

那股禁锢的力量丝毫没有松动,反而像察觉到他的挣扎,收得更紧了。

他能感觉到肌肉在微微颤抖,却连偏一下头都做不到,只能任由泪水糊住视线,任由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紧喉咙。

就在这时,“笃笃笃”……

敲门声突然响起,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温羽凡浑身一僵,像被针扎了似的。

那敲门声不重,却一下下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他猛地想起刚才的嘶吼,想起这栋老楼糟糕的隔音,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是四楼的王哥?还是隔壁的陈婶?他们肯定被吵到了,说不定正站在门外攥着拳头,等着骂他这个疯子。

“不……不好意思……”他想喊得大声点,可声音刚出口就变成了哽咽,带着浓浓的鼻音,“我……我会小声点的……真的……”

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住了。

视线往下,能看到手腕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能感觉到那股求死的决绝还残留在骨头里。

可此刻,他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对着门板道歉。

一股巨大的悲凉突然砸下来。

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泪水又涌了上来。

是啊,都到这份上了,都打算一了百了了,怎么还会怕邻居的指责?怎么还会下意识地认错?

这怯懦,这残存的顾忌,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得他胸口发闷。

原来连死,他都死得不干脆。

然而,门外的敲门声并未因他的道歉而停歇,反而像钉钉子似的,一下重过一下。

沉闷的“笃笃”声撞在老旧的木门上,震得门板微微发颤,连带着墙皮上的灰都簌簌往下掉了几粒。

温羽凡的心像被这声音攥住了,越收越紧,胸腔里闷得发慌。

“是我。”

门外传来的声音裹着夜风的凉意,透过门缝钻进来,带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像蒙着层雾的旧照片,明明该认得,却怎么也看不清轮廓。

温羽凡皱着眉,舌尖抵着上颚使劲想——这声音不尖不哑,带着点年轻人的硬朗,却又比记忆里某个影子沉了些。

他立刻排除了大表哥杨诚实。

杨诚实有钥匙,每次来都是“哗啦”一声转开锁芯,嗓门大得能惊动整层楼,哪会这么客气地敲门?

“谁?谁啊?”温羽凡张了张嘴,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的生锈铁片。

眼角还挂着没干的泪痕,咸涩的味道顺着脸颊往下滑,他抬手胡乱抹了把,指尖触到一片冰凉。

脑海里翻来覆去地筛着可能的人,从远房亲戚到以前的同事,每个名字都像抓不住的沙子,晃了晃就散了。

“是我,周良。”

门板那头的声音清晰了些,像拨开了层薄纱。

温羽凡浑身一震,轮椅的扶手被他攥得咯吱响。

周良——那个一年前,一脸阴沉地站在面前,把“你老婆死了,儿子也死了”这几个字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心窝的男人。

那张削瘦的脸,紧抿的嘴角,还有眼里翻涌的悲愤与怨怼,瞬间在脑海里活了过来。

“你来干什么?”他的声音冷不丁地硬了起来,像结了层冰。

防备像刺猬的尖刺,一下子全竖了起来。

他现在被那该死的系统捆得像块砧板上的肉,连动根手指头都费劲,哪有心思应付这个“报丧人”?

万一他又带来什么更糟的消息呢?

“先把门打开,让我进去,我有要紧事跟你讲。”周良的声音透着股火烧眉毛的急,门板都被他按得微微内陷,“砰砰”两声重响,像是在催命。

温羽凡心里的火气“噌”地就冒了上来。

瞎添乱!

他现在被系统钉在原地,手腕上的菜刀还在往下滴残血,地上的血迹像条扭曲的蛇——这副样子,怎么开门?

他咬着牙在心里骂: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候凑热闹,是看我还不够惨吗?

可念头刚转完,浑身紧绷的肌肉突然一松。

像被剪断的弹簧,那股死死箍着他的诡异力量瞬间抽离,连带着手腕上的刺痛都轻了些。

他愣了愣,试探着动了动手指,居然能弯了。

眼前“嗡”地浮起个发着淡蓝微光的对话框,一行白字跳了出来:「危机解除,紧急回避方案已中止。」

温羽凡盯着那行字,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