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第2页)
苏彻的酒意忽然醒了大半。
他猛地转头,正对上她毫不避讳的眼。
那眼里没有羞怯,只有北蛮女子的直白——想要,就说出来;想做,就动手。
“你醉了。”他别开脸,却被她伸手按住了后颈。
她的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拒绝的蛮横,强迫他低头看着自己。
“我没醉。”图兰的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雪地里的狼崽在磨牙,“苏彻,我知道你要回长安。那地方比北境的沼泽还脏,进去了,就很难干干净净地出来。”
她的指尖滑到他的衣襟里,触到他滚烫的皮肤,苏彻的身体猛地一僵。
“我回北蛮,是要在狼山以西筑城。”她的呼吸拂过他的唇,带着甜烈的酒气,“你要是在长安待不下去,就来找我。我给你留半座城,给你当嗯,当我的男人。”
苏彻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酒意像潮水般涌上来,把理智冲得七零八落。
他看着她眼里的自己,那个满身酒气、狼狈不堪的影子,忽然觉得这北境的雪夜,竟比长安的金銮殿更让人贪恋。
“你就不怕我骗你?”他的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竟有几分像在撒娇。
图兰笑了,抬手摘掉他头上的雪,指尖轻轻抚过他的眉骨:“你要是骗我,我就带兵踏平长安,把你绑回北境,当我的男奴。”
话音未落,她忽然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唇。
马奶酒的甜烈混着他唇上的酒香,像团火,瞬间烧遍了四肢百骸。
苏彻的手不自觉地揽住她的腰,白狐裘的皮毛滑过指尖,软得像团雪,却烫得惊人。
她的吻带着北境女子的悍勇,没有试探,只有掠夺,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
苏彻被她吻得喘不过气,反手将她按在雪地里,披风上的雪沫子蹭了两人满身,却一点都不觉得冷。
“图兰”他低唤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喑哑。
“嗯?”她仰头看着他,睫毛上沾着雪粒,像落了层碎钻,“后悔了?”
苏彻没说话,只是低头,吻得更狠。
帐外的篝火渐渐弱了,只剩炭火偶尔爆个火星。
雪还在下,却被帐内漏出的暖意熏得,落下来就化成了水。
第二天清晨,韩烈在帐外候了半个时辰,才见帐帘掀开。
苏彻先走出来,玄色常服穿得一丝不苟,只是领口歪了些,下巴上还有道浅浅的红痕。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声音带着宿醉的沙哑:“备马。”
韩烈的目光不自觉地往帐内瞟,却见图兰正坐在床沿系鞋带,白狐裘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上面似乎也有几道红痕。
韩烈吓得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图兰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个包裹。
她走到苏彻面前,把一个东西塞进他手里——是半块鹰形玉佩。
“拿着。”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冽,仿佛昨夜的温存只是场醉后的梦,“到了长安,要是有人敢动你,就把这玉佩送往北境。”
苏彻握紧了那半块玉佩,玉质温润,还带着她的体温。
他看着她翻身上马,北境的烈马被她一夹,扬起前蹄长嘶一声。
“图兰!”他忽然开口。
图兰勒住马,回头看他,风掀起她的发,露出光洁的额头。
苏彻笑了笑,举起手里的玉佩:“平安。”
图兰的嘴角似乎也弯了一下,却没说话,只是调转马头,朝着西陲草原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扬起的雪沫子,很快就遮住了她的身影。
苏彻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半块玉佩,直到韩烈轻声提醒:“殿下,该启程了。”
他深吸一口气,将玉佩塞进衣襟里,贴在滚烫的皮肤上。
“走。”他翻身上马,长枪指向长安的方向,“回长安。”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狼山以西,图兰勒住马,回头望了一眼长安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笑。
她怀里的包裹里,藏着北境五族的盟书——新汗的位置,她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