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洪荒大陆诞生于混沌碎片之中,形如巨龟背甲,四周被无尽混沌海环绕。大陆中央是高耸入云的昆仑墟,定海神针扎根于此,鸿蒙紫气如丝带般缠绕其上,滋养着万物生灵。东方是广袤无垠的东海,海水碧蓝澄澈,深处藏着归墟秘境,灵气浓郁得化作实质的水珠;南方是烈焰蒸腾的火域,火山喷发的岩浆流淌成河,却在高温中孕育出奇异的火灵;西方是昆仑山脉延伸出的西荒,密林与雪原交织,罡风呼啸间藏着无数走兽;北方是冰封万里的玄溟,万年不化的冰层下,沉睡着古老的玄武一族。天地间灵气流转,滋养出鳞、毛、羽、介四族生灵,而镇守四方的四大圣兽,更是洪荒力量的巅峰。
东方由青龙守护,它盘踞在东海龙宫深处,通体覆盖着青色鳞片,每片鳞片上都刻着行云布雨的符文。青龙拥有翻云覆雨、山河易变之威,一声龙吟便能唤来滔天巨浪,一摆尾就能让大地裂开深谷。但它性格沉稳内敛,平日深居简出,只在水族遭遇危难时才会现身。它最大的心愿便是洪荒大陆长治久安,对共主之位毫无觊觎之心,认为各族自守疆域、互不侵扰便是最好的状态。每隔千年,青龙会派龟丞相前往其他三域,交换各地生灵繁衍的讯息,这一习惯已持续了万载。龟丞相的背甲上,还留着三百年前与归墟邪祟恶战时的伤疤,那道月牙形的印记总在阴雨天隐隐作痛。
西方的守护者是白虎,它栖息在西荒的万兽谷,一身雪白皮毛上点缀着黑色斑纹,宛如雪地里的墨痕。白虎乃是四兽中力量最强、最全面的存在,四肢蕴含着崩裂山岳的力道,利爪能撕裂空间,速度更是快如闪电。但它野心极大,认为自己的力量足以统领洪荒,一直盘算着吞并其余三方势力,成为独一无二的共主。平日里,它不断训练西荒走兽,扩张势力范围,对其他三圣兽的领地虎视眈眈。三个月前,白虎曾借口
边界巡逻,让斑斓猛虎率队越过西荒与火域的界碑三十里,被朱雀的烈焰灼伤了半数爪牙,其中一只名叫
裂风
的猎豹至今还瘸着后腿,每次见到火折子都会瑟瑟发抖。
南方火域由朱雀镇守,它的羽毛如同燃烧的火焰,绚丽夺目。朱雀自身实力在四兽中偏弱,远不及青龙的神通和白虎的力量,但它拥有上古先祖传承的秘法,能够浴火重生,近乎不死不灭。不过它性格偏激火爆,一点就着,谁要是触犯了火域的边界,它定会倾尽全力反击,哪怕两败俱伤也在所不惜。上次白虎越界后,朱雀便在火域边缘布下了七十二处星火阵,阵眼用的是自己脱落的尾羽,只要有活物靠近,尾羽便会燃起能烧穿玄铁的烈焰。昨日阵眼已有三处熄灭,当时它只当是山风过大,此刻想来,定是邪魔破了阵法。
北方玄溟的守护者是玄武,它由龟蛇共生而成,龟甲厚重无比,防御力在四兽中首屈一指,综合实力极强。只是它行动迟缓,平日里大多沉在玄溟冰层下修炼,对世事漠不关心。玄武性格佛系,怀揣着一颗天下之心,认为万物自有其运转规律,无需强行干预,唯有当洪荒面临灭顶之灾时,它才会缓缓现身。玄溟冰层下藏着一面
照世镜,能映照出洪荒四域的异动,三日前镜面已浮现出淡淡的黑气,当时玄武正用龟蛇吐纳术调和体内阴阳,只以为是镜面积灰,让蛇首用信子舔了舔镜面,那股腥腐味却粘在舌尖,三日未散。
这一日,昆仑墟顶的定海神针忽然发出嗡鸣,鸿蒙紫气剧烈波动,仿佛预示着某种变故。正在归墟修炼的青龙猛地睁开龙瞳,感知到一股强横的气息从西极传来,那是属于白虎的威压,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它摆了摆巨大的龙尾,激起千层浪,心中暗道:这斑斓大虫,定是三个月前被朱雀挫了锐气,想拿我出气。
话音刚落,龙角上悬挂的
避水珠
忽然发出红光
——
这是龙宫遇袭时才会触发的警兆,青龙眉头微蹙,却以为是哪个小妖精在龙宫附近撒野。
与此同时,万兽谷中的白虎也站起了身,金色的瞳孔望向东方,那里传来的龙威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波冲击着西极的罡风。它舔了舔锋利的爪子,爪尖闪烁着寒光:那长虫每年派老乌龟耀武扬威,今日定要撕了它的鳞甲,让四海水族看看谁才是真王。
谷中那株千年古柏上,挂着西荒走兽的战功簿,最上面一页记载着百年前击退冰原巨熊的战绩,此刻书页却无风自动,簌簌作响。
两股强大的气息在洪荒上空碰撞,原本平静的天地瞬间风起云涌。青龙自东海踏浪而来,所过之处,巨浪滔天,水族们纷纷浮出水面,恭敬地分列两旁,为它们的王开路。鳞甲间翻滚着三千里潮汐,每片龙鳞都映着洪荒大地的轮廓,气势磅礴。途经火域边缘时,朱雀正站在火山之巅梳理羽翼,见青龙疾驰而过,扬声道:若那白毛畜生敢动手,我帮你烧了它的尾巴!
说罢抖落一片火星,恰好落在星火阵的一处阵眼上,那处本该燃起烈焰的地方,却只冒出一缕黑烟。青龙头也不回地摆了摆龙须,算是应答,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那缕异常的黑烟。
白虎从西极昆仑跃出,脚下的万兽谷瞬间沸腾,百兽嘶吼着追随其后,声震寰宇。它尾尖扫过之处,万年玄冰化作齑粉,利爪在云霭中划出银亮的弧光,威风凛凛。路过玄溟边界时,冰层下传来玄武沉闷的声音:定海神针异动,恐非争斗之时。
白虎嗤笑一声:老乌龟少管闲事,等我当了共主,分你半块玄溟当龟壳。
说话间,它踩碎了一块浮冰,冰碴中混着几粒黑色的粉末,散发着与三日前镜面上相同的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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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者在昆仑墟顶相遇,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白虎率先开口,声音带着浓浓的挑衅:此界当有共主。吾乃四兽中最强,当统领四方,你若识相,便率鳞族臣服。
它的前爪不自觉地摩挲着地面,那里的岩石竟泛起淡淡的黑色。
青龙缓缓摇头,声音如同雷鸣:洪荒各族本就各有领地,何必非要争个高下我只想守护东海生灵,望你不要挑起战火。
它的龙须微微颤动,避水珠的红光越来越亮,甚至映红了周围的云层。
冥顽不灵!
白虎昂首啸月,声波震得星辰摇摇欲坠,你不愿臣服,便别怪我不客气!
话音未落,白虎已纵身跃起,身躯在风中膨胀百倍,虎啸震得南溟巨浪滔天,北溟玄冰开裂。青龙也腾身化作万丈巨龙,龙须扫过昆仑之巅,将千年古松连根拔起。两只巨兽在九霄之上缠斗,龙爪撕裂云层,虎爪劈开罡风,每一次碰撞都让洪荒大地剧烈震颤,山川移位,江河改道。打斗间,青龙的龙鳞蹭过白虎的皮毛,两者都闻到了对方身上沾着的、若有似无的腥腐味,只是都以为是对方故意用了什么阴毒手段。
战至第三日,青龙甩动龙尾,抽得虚空泛起涟漪,一股带着腥腐味的黑气却趁机从裂隙中溜出,落在东海水域边缘,几只游过的锦鲤瞬间翻肚,身体化作焦炭。正在指挥水族观阵的龟丞相大惊,它认得这黑气
——
三百年前曾在归墟深处见过一缕,当时牺牲了百名虾兵才将其封印。如今黑气再现,且规模远超从前,龟丞相顾不上青龙的威严,急忙吹动海螺发出警报,尖锐的螺声刺破战团,青龙闻言动作一滞,避水珠的红光恰好在此刻爆发出刺眼的光芒。
同一时间,西荒边界的一片密林里,几只负责警戒的猎豹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领头的正是瘸腿的裂风,它眼睁睁看着同伴被黑气缠绕,化作一滩脓水,自己则拖着伤腿拼命逃窜,爪子在地上留下串串血印。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地面裂开道道黑缝,从中爬出的域外邪魔长着蜈蚣般的百足,口器中滴落的粘液能腐蚀岩石。斑斓猛虎虽奋力抵抗,却被邪魔喷出的黑雾灼伤了前肢,那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它咬断一截树枝充当夹板,让裂风衔着自己的虎须前往报信
——
这是西荒最高等级的求救信号,白虎见须如见虎。
而九霄之上的龙虎之争正酣。第五日,白虎祭出本命法宝
裂山牙,这枚通体雪白的獠牙带着崩裂山岳的气势直刺青龙左眼。青龙侧身躲过,獠牙擦着龙角飞过,击碎了一颗巡游的星辰,星辰碎片坠落时,裹着不少从域外渗来的黑气。青龙甩头避开碎片,龙鼻轻嗅,眉头微蹙:这气息与归墟封印的邪祟同源……
它忽然想起三百年前,邪祟也是趁着自己与一条千年巨蟒争斗时破封而出的。
白虎正欲乘胜追击,却瞥见西荒方向奔来一道残影,正是衔着虎须的裂风。它瞳孔骤缩,这才注意到西荒的天际线已被黑雾笼罩,那只瘸腿猎豹的皮毛上还沾着几点黑色的粘液,正冒着丝丝黑烟。白虎连忙用虎啸询问情况,裂风哀鸣着转述战况,当听到
邪魔粘液能腐蚀玄铁
时,白虎猛地想起三个月前越界时,朱雀的火焰也曾留下类似的灼烧痕迹,只是眼前的黑气显然更加诡异。
战至第七日,青龙喷出幽冥鬼火,烈焰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烧得西天红霞成灰。白虎张口吐出昆仑冰魄,寒气冻结了三千里云海,连流转的时光都仿佛凝滞。就在这时,东海水域传来阵阵悲鸣,海螺警报声此起彼伏,龟丞相的身影出现在云端,背甲上的裂纹已蔓延至腹甲:龙王!黑气已侵入龙宫三阶回廊!虾兵用玄冰封印,却被腐蚀得更快!
西荒的黑雾更是翻涌着越过昆仑墟,几只噬灵虫竟顺着罡风爬到了白虎的前爪上,被它一口咬碎,腥臭味直冲云霄,那味道与舌尖三日未散的怪味如出一辙。
青龙与白虎同时停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青龙沉声道:三百年前归墟封印的邪祟,竟是从域外而来。
白虎也收敛了戾气:西荒古籍记载的灭世虫灾,恐怕就是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