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1页)
被众人一笑,那胖媪恼羞成怒,她背后的女郎更是气的不行,朝身旁一瘦脸仆从抬了抬下巴,那人立时召了四个彪形大汉,悄悄地向帷帽女郎围了过去。
此时众人俱在看戏,对那女郎仆从的异动浑然不觉。
长华的面目隐在帷帽之下,早将这一幕收进眼底。
才这么几个,看不起谁呢?
这些仆从不过是些外强中干的花架子,真要是那一直跟在女郎身后的护卫出动,长华才要小心应对,就这几个,她都不用怎么费神。
四人分四路抄过来,也没隐藏意图,很快就被众人察觉了。
笑声小了下去,气氛陡然紧张。
济弘想都没想便要上前将几人护在身后,只是有人比他更快。
女郎帷帽上垂下的轻纱一飘,人便青烟一般迎了上去。
也没见她怎么动作,四个彪形大汉便一个接一个步了胖媪的后尘,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看似不小心摔了,但一个接着一个的摔,怎么看也不是巧合。
最后剩了一个瘦脸的站在原地不敢动,忽见那女郎的帷帽向后一飘,他转身就跑,只刚抬了脚就觉腿上一痛,顿时跟那四个摔在了一块,叠成了两层。
“哎呦”声顿时响成一片。
这回可不是长华出的手,她往四周瞥去,就见一个年轻郎君站在人群后,峨冠博带广袖深衣,鹤立鸡群一般,正向她望了过来。
虽然隔着轻纱,但那人好似察觉了长华的打量,随即含笑轻轻颔首。
“好大胆,竟敢伤我的人!蒋锏——”
锦衣女郎的怒斥声响起,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长脸侍卫站了出来,女郎将长华一指,喝道:“给我拿下!”
不料那侍卫竟不动,还低声回了句什么,似是劝阻之言,女郎却怒色更重,大声道:“我阿父叫你护我,可不是叫你管我!你不去我就自己去!”
侍卫面露无奈,只得领命。
众人也都看了出来,这回出来的人不一般,无端端的竟有一身煞气,也不知那帷帽女郎能不能应付得了。
长华早看出来这侍卫与那些仆从不同,仆从凶悍却色厉内荏,这侍卫面相平和,眼睛望过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刀头饮过血的沙场老卒。
再要同对付之前那几人一般轻描淡写是不能了,与这侍卫对上可不能留手,但佛门圣地,大开杀戒到底不妥
“诸位——”
人群中忽响起一个清朗的声音,竟是方才那年轻郎君,他不偏不倚地站到长华面前,恰挡住那侍卫的前行之路。
“诸位,”他躬身一揖,俊逸风流:“法华寺本礼佛求福之地,大动干戈委实不妥。不如听在下一言,各退一步,就此罢手,”说罢他看向神情微僵的锦衣女郎,笑道:“不知西陵郡主意下如何?”
西陵郡主?
这位嚣张跋扈的女郎,竟是一位郡主?
众人惊惧,同时暗暗鄙夷。
那郡主眼儿一扫,顿时更加恼怒,却是发作不起来。
面前的郎君她识得,乃是琅琊王氏的公子王玄思,若论起来也算她的远房表兄,只是这王玄思少年时便是公认的江左第一,虽只是皇亲,却比她这个王女还要风光,兼且仪表堂堂才华出众,站在他面前,总是叫人自惭形秽。
偏眼下还是这么个情境西陵郡主只觉难堪,冷声道:“非本郡主大动干戈,实是小儿无礼,我的斗篷都脏了!这赤狐皮可是千金难求”
“确实。”王玄思点了点头,笑道:“赤狐难得,郡主在意亦是应该,也是赶巧,在下前几日恰得了三件赤狐裘,回头一并叫人送与郡主,权作赔礼,还望郡主赏面。”
西陵郡主不禁讶然,琅琊王氏,竟比她们王府还要富贵她抿了抿唇,只道:“我皮裘多的是,不差这一件。不过,王郎君既然开了口,本郡主岂有不依之理?今日就算我倒霉吧。”
话虽如此,总是没有拒绝。
那蒋锏等人见状,知道今日这事就这么算了,顿时也松了一口气——那帷帽女郎显然手下留情,可自家郡主一再威逼,之后可就不好说了。
王玄思微微一笑,再次一揖:“郡主雅量,在下佩服。”
他说完转向帷帽女郎,尚未开口,却听那女郎轻笑一声,漫不经心道:“我是无妨,可表弟表妹一心赔罪却被打成这样济弘师父慈悲为怀,竟也平白被诬。他们受的刁难,总要有个说法。”
竟是不依不饶。
王玄思略感意外,只见帷帽下的容颜影影绰绰,一如这女郎的身份,神秘却又引人遐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