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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晃了两天两夜,终于在山城站停了下来。
下车后,表哥拎过她的帆布包,叹了一口气。
“到了就别想那些糟心事了,先跟我回家吧。”
姜南栀嗯了一声,脚刚沾地就打了个趔趄。
她低头看了看磨破的鞋底子,想起最后抱着滢滢奔跑时,石子嵌进肉里的疼,眼眶又开始发烫。
表哥家在半山腰的筒子楼里,一间十二平米的屋子隔成了两间,里屋住着表哥表嫂,外屋摆了张折叠床,就算是她的住处。
表嫂是个实在人,端来一碗红糖鸡蛋,热乎气扑在脸上,冲淡了姜南栀的愁绪。
“南栀,身子是本钱,先把饭吃了。”
第二天一早,表哥就带着她去了红星机械厂。
厂长是表哥的老战友,看了看她的档案,指着角落里的工作台。
“先在装配车间试试,活儿不重,就是得细心。”
车间里机器轰鸣,机油味混着汗水味扑面而来。
姜南栀戴上手套,拿起螺丝刀开始拧螺丝。
她的手指在爆炸中受了伤,前些日子一直隐隐作痛。
可此刻握着工具,掌心传来熟悉的踏实感,倒让她暂时忘了那些撕心裂肺的疼。
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
她每天准时上下班,表嫂偶尔会拉着她唠家常,说厂里哪个后生老实,哪个姑娘勤快。
姜南栀总是笑笑不接话,她心里清楚,自己就像棵被虫蛀空的树,看似还立着,内里早就空了。
最熬人的是后半夜。
她常常猛地坐起来,伸手往旁边摸,摸到的却是一片空旷。
她这时才反应过来,滢滢不在了,那个会奶声奶气喊她妈妈的小丫头,再也不会扯着她的衣角要糖吃了。
借着窗外的月光,姜南栀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眼泪无声地往下掉,掉够了就躺回去,睁着眼睛等天亮。
这天是厂休,姜南栀揣着攒了半个月的工资,打算去供销社扯块花布。
表嫂说邻居家的小孩要过生日,让她帮忙捎两包水果糖。
供销社里人来人往,货架上的搪瓷缸子摆得整整齐齐。
姜南栀刚走到布料区,就听见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都别动!谁动炸死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