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3页)
“治头疼的,最近总睡不安稳。”宋诚盯着他的手,那双手布满老茧,拇指与食指的指腹处有块深色的印记,像是常年接触某种特殊药材留下的。
【触发技能:基础药材辨识(临时)】
【提示:老掌柜指腹印记为“曼陀罗”汁液残留,长期接触可致幻】
宋诚心里一动。曼陀罗既是药材,也是制作迷药的原料,一个正经药铺掌柜,怎会常年接触这种东西?
老掌柜低头写药方,笔尖在纸上划过的声音格外清晰:“头疼分好几种,是跳着疼,还是闷着疼?夜里盗汗吗?”
“都有。”宋诚随口应着,目光扫过柜台后的药柜。百十个抽屉上贴着药材名签,大多是常见的当归、黄芪之类,唯独最角落的抽屉没贴标签,锁孔上蒙着层薄灰,却不像久未开启的样子。
“刘三是不是常来这儿抓药?”宋诚突然问。
老掌柜的笔顿了顿,抬眼时,镜片后的目光冷了几分:“客官问这个做什么?”
“他是我同僚,最近失踪了,衙门正查呢。”宋诚拿起一个油果子,掰了半块塞进嘴里,“听说他前几天总来抓治肚子疼的药,还问过碧鳞草?”
老掌柜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去,手里的狼毫笔在纸上洇出个墨点:“记不清了,药铺人来人往,哪能个个都记得。”
“是吗?”宋诚走到柜台边,指尖敲了敲那个没贴标签的抽屉,“那这个抽屉里的药,掌柜的总该记得吧?”
老掌柜猛地站起身,动作快得不像个老人:“客官这话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来捣乱的?”
“不敢。”宋诚从袖袋里摸出那半枚玉佩,放在柜台上,“只是听说,刘三失踪前,把个要紧东西寄存在您这儿了——一块刻着‘张’字的玉佩,您见过吗?”
这是他的试探。红绡只给了半枚玉佩,他故意说“刻着‘张’字”,就是要看老掌柜的反应。
果然,老掌柜的眼神在玉佩上一扫,喉结明显滚动了一下,声音都变了调:“没、没见过!客官要是买药就赶紧,不买就请走吧,别影响我做生意!”
他越是慌乱,宋诚越确定这里有问题。
“既然掌柜的不配合,那我只能请衙门的人来查了。”宋诚收起玉佩,作势要往外走,“听说刑狱司的人对药材也很有研究,尤其是……能让人说真话的药材。”
“刑狱司”三个字像块石头,砸得老掌柜脸色惨白。他一把抓住宋诚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对方肉里:“别!别叫他们来!我说……我说!”
宋诚示意他松手,重新坐回柜台前:“慢慢说,只要说实话,没人会为难你。”
老掌柜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才缓过劲,从怀里摸出个旱烟袋,手抖得划不着火。宋诚替他点上,烟丝燃烧的“滋滋”声里,他终于开了口:
“刘三确实常来,不过不是买药,是来送信。”老掌柜猛吸一口烟,烟雾从他嘴里喷出来,模糊了表情,“他说他在替一个‘王大人’办事,让我盯着黑牢那边的动静,尤其是……一个叫冷月的女囚。”
“王显?”
老掌柜点点头:“他没明说名字,但每次提到这位大人,都说是户部的。前几天刘三来,塞给我一包银子,说要是他三天内没再来,就把这东西交给……交给一个穿皂衣的陌生人。”
他转身打开那个没贴标签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个油纸包,递给宋诚。打开一看,里面不是玉佩,而是一小包深褐色的粉末,还有张字条。
【检测粉末成分:“七步倒”改良版半成品,含碧鳞草提取物】
【字条内容:“碧鳞草已备好,月圆之夜动手,务必取绷子中物”】
月圆之夜,就是今晚。
宋诚捏着字条,后背沁出冷汗。王显不仅要栽赃冷月,还要在今晚对她下手,目标就是绣花绷子里的密信!
“刘三最后一次来是什么时候?”
“前天傍晚。”老掌柜回忆道,“他当时慌慌张张的,说好像被人盯上了,还问我有没有‘牵机引’的解药。我哪敢有那东西?就劝他赶紧跑,他说不行,还有笔钱没拿到……”
看来刘三早就知道自己可能被灭口,却贪那笔银子没走,最终送了命。
“他有没有说,王显要那绣花绷子里的东西做什么?”
老掌柜摇摇头:“没细说,只提过一句,说那东西能让‘江南的案子’永无翻案之日。”
江南盐引案!
宋诚的心脏猛地一跳。果然和冷月绣绷上的“盐引库,第七排”对上了!张诚死前焚烧的卷宗,王显急于得到的密信,显然都与这桩大案有关。
“多谢掌柜的如实相告。”宋诚将油纸包收好,“你放心,只要你不再掺和这事,之前的事我可以当作没看见。”
老掌柜如蒙大赦,连连点头。
宋诚走出回春堂时,日头已经西沉,老街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一条条伸长的舌头,舔舐着青石板上的余晖。李头正蹲在墙角抽烟,见他出来,赶紧掐了烟站起来:“宋典史,怎么样?”
“回黑牢。”宋诚的声音有些沉,“今晚有好戏看。”
赶回黑牢时,天已经擦黑。牢房区亮起了昏黄的油灯,灯影在斑驳的墙壁上晃动,像无数个鬼祟的影子。宋诚没回典史房,径直走向西侧牢房。
红绡的牢房外,狱卒正端着晚饭往里送。那是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上面飘着几根青菜。红绡坐在草堆上,背对着门口,手指在草席上轻轻划着什么。
“红绡姑娘,”宋诚站在牢门外,“多谢你的玉佩。”
红绡转过身,脸上带着惯有的慵懒笑意,眼神却亮得惊人:“大人查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