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4页）
“派”调出一个微缩的江底地形图，在代表青铜城的位置标注了一个巨大的、不断扩散的红圈，“那家伙强行释放未完成的‘烛龙’，引发了青铜城内部结构的连锁崩溃。能量冲击巨大，他自身也受到反噬，现在估计在忙着收拾烂摊子，或者……无能狂怒？短时间内应该没空追出来了。”
无能狂怒……想到诺顿最后那错愕憋屈的模样，一股冰冷的笑意忍不住从心底升起。高高在上的龙王，被一个“虫子”如此戏耍，滋味一定不好受。
“宿主，您看那边！”“派”忽然指向斜上方。
顺着它指的方向望去，透过浑浊的江水，在极其遥远的上方，朦胧的光源附近，似乎有几个极其微小的、闪烁着规律光芒的红点正在缓慢移动。
“声呐信号？还有……引擎声波特征……是人类的船只！很大可能是……卡塞尔学院的执行部！”“派”快速分析着，“他们被刚才青铜城内部的巨大能量爆发惊动了！正在靠近探测！”
卡塞尔学院？路明非？楚子航？恺撒？
原著的情节瞬间涌入脑海。三峡行动！青铜计划！他们是冲着龙王诺顿来的！只是没想到，龙王提前醒了，还被我这个变数搅得天翻地覆。
“要接触吗？宿主？”“派”问道。
接触？我低头看了看自己。银灰色的长发在水中飘散，身上覆盖着奇异的、带着细微鳞片纹路的银灰色紧身织物（或者说生物质甲壳），非人的紫眸……这副样子出现在卡塞尔学院的精英面前？怕不是第一时间被当成高危龙类或者死侍变种，集火攻击！
“不。”
我立刻否决，“现在不是时候。‘派’，有没有办法屏蔽我的生命信号和能量波动？避开他们。”
“小意思！开启‘虚数潜行’模式！低功率运转，能量逸散降低99.99%！”
“派”小手一挥，一层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空间扭曲薄膜覆盖在我身体表面。顿时，我感觉自己仿佛融入了周围的水流，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目标确认：脱离当前水域，寻找安全登陆点。任务生成中……”
【叮！触发任务：初临现世】
描述：成功抵达人类文明区域，初步融入并建立身份伪装（01）。
奖励：积分300点。
状态：已接取。
【叮！触发任务：隐秘的观察者】
描述：在不暴露自身的前提下，观察并记录卡塞尔学院三峡行动的关键节点（01）。
奖励：积分200点。
状态：已接取。
又有新任务了。积分！我需要更多的积分！
“走！”
不再犹豫，我操控水流（借助空律对空间流体的细微影响），身体如同一条灵活的银鱼，悄无声息地向着远离那些探测红点的方向，朝着江岸斜上方潜行而去。
冰冷浑浊的江水在身侧滑过，巨大的水压被空律权柄轻易化解。死律核心赋予的生命感知如同无形的声呐，清晰地勾勒着周围的环境：嶙峋的江底岩石，沉没的朽木，偶尔游过的鱼群……
力量。这就是力量带来的自由。即便身处百米江底，即便刚刚与龙王搏杀，我依然能如此从容地离开。
不知游了多久，感觉上方的光线似乎明亮了一些。水流也变得平缓。死律感知中，岸边的轮廓越来越清晰。
“宿主，前方右转，绕过那片礁石区，有一处隐蔽的浅滩，上方植被茂密，适合登陆。”“派”适时地提供导航。
我依言而行。很快，双脚触到了松软的泥沙。水越来越浅，最终，头顶破开了水面。
哗啦。
清冷的空气带着水腥味涌入鼻腔。眼前豁然开朗。
夜幕低垂。一弯下弦月悬在墨蓝色的天幕上，洒下清冷的光辉。眼前是怪石嶙峋的江岸，茂密的灌木和乔木在夜风中沙沙作响。远处，长江如同一条墨色的巨龙，在月光下静静流淌，对岸是起伏的山峦剪影。更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繁星，点缀在地平线上。
这里远离了青铜城的血腥与灼热，远离了龙王的咆哮。寂静，安宁。只有江水拍岸的哗啦声和虫鸣。
我站在齐腰深的江水中，低头看着水面。
水波荡漾，倒映出一个模糊的身影。
银灰色的长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和颈侧，水珠顺着发梢滴落。白皙的皮肤在月光下仿佛泛着微光。紫色的眼眸如同最深邃的紫水晶，倒映着破碎的月光。精致的五官轮廓，带着一种非尘世的、近乎妖异的美感。身上那套奇异的银灰色“衣物”紧贴着身体，勾勒出属于女性的、纤细而充满力量感的曲线。
贝拉。
水中的倒影，清晰地提醒着我现在的身份。
不再是那个叫贝纳勒斯的男大学生。不再是那个穿着廉价cos服、被室友起哄的普通青年。
我是贝纳勒斯。审判级崩坏兽的人形态载体。空之律者与死之律者双核的掌控者。一个刚刚从龙王诺顿手下全身而退的……异世来客。
一股强烈的陌生感和巨大的荒谬感再次袭来，混杂着劫后余生的余悸和对未来的茫然。
“宿主……”
“派”似乎察觉到我情绪的低落，小心翼翼地漂浮到我面前的水面上，“您还好吧？”
我深吸了一口带着江水湿气的清冷空气，强行压下心头的翻涌。指尖无意识地划过水面，荡开一圈涟漪，模糊了那个倒影。
“还好。”
我的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质感，“只是……需要点时间适应这个新身份，还有这个……新世界。”
我迈开脚步，踏着松软的泥沙，一步步走上江岸。冰冷的江水顺着身体流淌而下，在岸边的鹅卵石上留下深色的水痕。夜风吹过湿透的身体，带来阵阵凉意，但融合了律者核心的体质，对这种程度的寒冷几乎毫无感觉。
“派，”
我站在岸边，望向远处城市的灯火，“分析一下，距离我们最近的人类聚集区是哪里？我需要衣服……普通的衣服。还有，弄点钱。”
总不能穿着这身“生物质甲壳”或者cos服一样的玩意儿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