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页)
不…不用!我喉咙发紧,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跟着那些钞票一起颤抖。一百万!真的是一百万!我猛地弯下腰,想把那袋沉甸甸的金疙瘩抱起来递给唐装男人。
不急。一只涂着蔻丹、冰凉滑腻的手,轻轻搭在了我的小臂上,阻止了我的动作。是苏媚。她的指尖带着一种奇异的凉意,透过薄薄的旧衬衫布料传来。我触电般僵住。
她凑近了些,那股清雅又带着暖意的茶香更加浓郁,几乎将我包围。她的红唇几乎贴到了我的耳廓,温热的气息带着一种酥麻的痒意拂过我的皮肤,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亲昵的蛊惑:小兄弟,这果子,不是凡品吧姐姐在城西开了家‘清韵茶庄’,以后…有货,直接送那儿去,姐姐给你最好的价儿。
她说话时,那双媚意横生的眼睛一直锁着我的脸,仿佛能看透我的灵魂深处。我心跳如鼓,下意识地避开她那过于灼人的目光,胡乱地点着头:好…好的!苏老板!
唐装男人利落地合上密码箱,递到我手里。那沉甸甸的分量,是前所未有的踏实。他俯身轻松地提起那袋金苹果,像提着一袋棉花。
走了,小兄弟。苏媚收回手,冲我嫣然一笑,眼波流转间风情万种,记得来找姐姐。说罢,她转身,胭脂红的背影在混乱污浊的市场里,像一道灼热的火焰,摇曳生姿地远去。唐装男人紧随其后。
那个穿套裙的女人脸色铁青,狠狠瞪了我一眼,带着保镖也悻悻地挤出了人群。
人群嗡嗡地议论着,无数道复杂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有羡慕,有嫉妒,更多的是毫不掩饰的贪婪,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紧紧抱着那个冰冷的密码箱,心脏还在狂跳,但一股巨大的暖流正从心脏泵向全身每一个角落。母亲的命,保住了!
我几乎是冲出市场的,骑上那辆破自行车,把密码箱死死夹在怀里,用尽全身力气蹬着踏板。风呼呼地刮过耳朵,带着雨后泥土和青草的腥气,此刻闻起来却无比清新。阳光刺破云层,洒在湿漉漉的乡间小路上,反射着碎金般的光芒。一百万!枯树生金!那个叫苏媚的女人…茶庄…这一切都像做梦一样!
自行车冲进自家那破败的院门时,我扯着嗓子大喊:妈!妈!有钱了!我们有钱了!
母亲虚弱地倚在堂屋门框上,脸上带着病容,但浑浊的眼睛里第一次亮起了希冀的光。她看着我从车上跳下来,抱着那个显眼的黑箱子,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又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
我把箱子放在堂屋那张摇摇晃晃的破桌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摞摞崭新的钞票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光芒。
妈!你看!一百万!我声音激动得变了调,城里一个大老板买的!我们的金苹果!你的病有救了!我们明天…不!今天就送你去省城最好的医院!
母亲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枯瘦的手颤抖着,想去摸那些钱,却又不敢触碰,仿佛那是虚幻的泡影。她只是看着我,一遍遍地重复:好…好…野娃子有出息了…出息了…
狂喜过后,一个念头像野草一样疯长:那棵枯树,还能结出金苹果吗我猛地转身冲出堂屋,跑到那棵神奇的老梨树下。
树依旧是那棵枯树,虬枝扭曲,树皮皲裂。但此刻,在那光秃秃的枝桠间,我清晰地看到,在昨天采摘过的地方,又冒出了点点米粒大小、闪烁着微弱金光的芽苞!虽然很小,但数量极多!
我的心跳再次加速!能!它还能结!而且…似乎更快了!昨晚一夜催生出一批,现在新芽又出现了!这玉佩带来的异能…简直逆天!
一个更大胆、更疯狂的念头在我心中成型——果园!把后山那片荒废了多年、杂草丛生的老果园,全部种上!用我的血,我的异能,让整片山都挂满这价值连城的金苹果!
接下来的日子,我陷入了疯狂的忙碌。先是用密码箱里的钱,火速把母亲送进了省城最好的医院,办理了住院手续,预付了高昂的手术费和后续治疗费。看着母亲被推进检查室,我才算真正松了口气。然后,便是马不停蹄地回村。
后山那片属于我家的老果园,荒废了足有七八年。曾经整齐的果树早就死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也半死不活,被肆意疯长的荆棘藤蔓和一人多高的野草彻底吞噬。站在山脚下望去,一片荒芜死寂。
但这片死寂的土地,在我眼中,却成了流淌着黄金的希望之地!
钱能通神。我揣着剩下的几十万,在村里雇了十几个老实肯干的壮劳力,又租来了小型挖掘机和油锯。开荒的轰鸣声打破了小村的宁静。油锯咆哮着啃噬掉那些碍事的荆棘灌木,挖掘机粗壮的铁臂挥舞,将深埋地下的顽固树根连根拔起。壮劳力们挥汗如雨,镰刀锄头齐上阵,清理着疯长的野草,平整着高低不平的土地。
每一天,我都守在山上,像个监工,更像一个守护着惊天秘密的守财奴。汗水浸透了廉价的背心,混合着泥土和草屑,黏在皮肤上。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发亮,甚至开始脱皮。手掌磨出了血泡,又被磨破,结了痂,再磨破…但我丝毫不觉得苦。看着那片蛮荒之地,在我手中、在金钱的力量下,一点点显露出平整的轮廓,露出下面肥沃的、蕴藏着无限生机的黑土,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就充盈着我的胸膛。
晚上,等雇工们都下山了,整个后山只剩下我一人。我才会走到山坳深处,避开所有可能的视线,拿出贴身藏着的那块最大的碎玉。它依旧温润,但内部似乎多了一些细微的、如同活物般的碧绿流光在缓缓游动。我咬咬牙,用随身带着的小刀,在掌心划开一道浅浅的口子。鲜血涌出,滴落在碎玉的裂痕上。
嗡!
熟悉的灼热感瞬间顺着掌心蔓延至全身,比第一次温和了许多,却更加磅礴。我闭上眼,集中意念,想象着那些刚刚清理出来的土地,想象着每一寸土壤都饱含着催发生机的力量。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充满生机的暖流,以我为中心,如同平静湖面投入石子泛起的涟漪,悄无声息却又坚定地扩散开去,覆盖了整片新开垦的果园。
第二天,当雇工们再次上山时,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呼!
那些刚刚清理完杂草、还裸露着新鲜泥土的地块上,一夜之间,竟冒出了密密麻麻、嫩绿得能掐出水来的小草芽!昨天还蔫头耷脑、半死不活的几棵老果树,今天枝头竟也抽出了新鲜嫩绿的叶片!整个荒山,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焕发出一种令人瞠目结舌的蓬勃生机!
神了!真是神了!老雇工张叔蹲在地头,捻着几根嫩得出奇的草芽,啧啧称奇,我活了大半辈子,就没见过草能一夜长这么高的!林野,你这地…有灵气啊!
我强压着心头的激动和得意,只是含糊地笑笑:可能是荒久了,肥力足吧。大家加把劲,早点弄完,工钱少不了!
开荒的进度因此大大加快。所有人都干劲十足,看着这片迅速焕发生机的土地,仿佛看到了丰收的希望。我心中的蓝图也越发清晰:等土地彻底平整好,就去买最好的果树苗!苹果梨还是别的不!就种金苹果!用我的血,我的异能,让这漫山遍野都挂满黄金!苏媚的一百万只是开始!
然而,就在我踌躇满志,看着果园一天天成型,心中那黄金梦越来越近的时候,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划破了山间的宁静。
几辆沾满泥浆、一看就是跑长途的破旧面包车,如同凶兽般,蛮横地冲到了山脚下正在平整的土地边缘。车门哗啦一声拉开,二十来个精壮的男人鱼贯而下。
为首一人,身高足有一米九,壮得像头人立而起的棕熊。正是赵铁山!他剃着青皮头,满脸横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左眼角一直划拉到下巴,像条丑陋的蜈蚣趴在那里,随着他凶狠的表情扭动着。敞开的衣襟露出浓密的胸毛和鼓胀的肌肉疙瘩。他手里没拿家伙,但那股子混不吝的戾气,隔着老远就扑面而来,让正在干活的雇工们脸色瞬间煞白,下意识地停下了手里的活计,惊恐地往后退缩。
赵铁山那双牛眼凶狠地扫视了一圈热火朝天的工地,最后,像两把冰冷的锥子,死死钉在了站在半坡上的我身上。
林野!他声如洪钟,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恶意,炸雷般在山坳里回荡,出息了啊不吭不哈的,就在老子眼皮子底下,把老子的地给平了
你的地我心头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升起,但面上却强自镇定,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坡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赵铁山,你睁大眼睛看清楚!这后山果园,白纸黑字写的是我林家的地契!什么时候成你的了
地契赵铁山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咧开大嘴,露出满口黄牙,发出一阵夜枭般难听的笑声,哈哈哈!林野,你他妈是读书读傻了还是钱多烧昏头了他猛地止住笑,脸上的横肉凶狠地拧在一起,指着脚下的土地,唾沫横飞,这山!这水!这赵家沟!哪一寸不是老子说了算老子说这地是我的,它就是我的!你那几张破纸擦屁股都嫌硬!
他猛地一挥手,朝着身后那群凶神恶煞的跟班吼道:给老子砸!把这群不长眼的狗东西全他妈给老子轰下山!把地里的苗子、刚冒头的草,全他妈给老子踩平了!一根毛都不许给姓林的留!
是!山哥!那群混混齐声应和,声音里充满了暴戾的兴奋。他们从面包车后座、后备箱里抄出早就准备好的家伙——不是棍棒,而是一把把寒光闪闪的砍刀、铁锹!如同出笼的恶狼,狞笑着,挥舞着明晃晃的凶器,嗷嗷叫着就朝地里那些刚刚抽芽的果树苗、还有雇工们冲了过去!
住手!我目眦欲裂,血一下子冲上了头顶!这片土地,是我救母亲的希望,是我翻身的所有指望!我怒吼一声,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豹子,从山坡上猛地冲了下去,直扑向冲在最前面的赵铁山!
找死!赵铁山狞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残忍。他根本没躲,反而踏前一步,钵盂大的拳头带着一股恶风,像一柄沉重的铁锤,狠狠朝我面门砸来!又快又狠!
我本能地侧头躲避,拳头擦着我的颧骨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脸生疼。但赵铁山变招极快,一击落空,巨大的身躯竟异常灵活,顺势一个侧踹,穿着厚重军靴的大脚狠狠蹬在我的左肋!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响起!
剧痛!难以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了全身!我感觉自己的肋骨像是被攻城锤砸断了!眼前猛地一黑,肺里的空气被这一脚狠狠挤压出去,喉咙里泛起浓烈的血腥味!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被巨大的力量踹得凌空飞起,重重地砸在身后刚翻过、还带着湿气的泥地里!
噗!一口鲜血控制不住地从我嘴里喷了出来,溅在身下的黑土上,格外刺目。
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