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离婚后,她成了极地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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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沈初棠缓缓闭眼。

再睁眼时,她已从柱后走出。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声音清晰,像敲在空旷的铁板上。傅闻璟猛地抬头,眼神骤然凝住。

女人也转过身,目光扫来,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微微扬起。她没有退开,反而将肩上的外套拢得更紧了些,仿佛那是某种不可剥夺的凭证。

沈初棠没看她。

她只看着傅闻璟,一步一步走近。三米,两米,一米。距离近到能看清他领口未系的第二颗扣子,那是她昨晚睡前亲手扣上的。此刻却松着,像一段被中途打断的仪式。

她转身。

高跟鞋调转方向,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比来时更快。她不想听解释,也不需要听。那些碎片早已拼成完整的图景——香水、缺席、视频通话、电梯里的低语。而现在,这幅图景有了温度,有了呼吸,有了心跳。

初棠!

傅闻璟追上来,几步挡在她面前。他的呼吸有些急,额角沁着细汗,像是刚从一场无法脱身的梦里惊醒。

你听我说。他声音压得低,却急促,是意外。

沈初棠停下。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后退。只是站在原地,左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发凉。她记得上一次他用这个词,是七年前游轮失火前,她打翻了红酒,染红了桌布。他笑着擦掉,说:意外而已,别怕。

现在,他说是意外。

她终于抬眼。

目光落在他脸上,从眉心到鼻梁,再到嘴唇。那张她曾用指尖描摹过千百遍的轮廓,此刻像隔着一层磨砂玻璃,模糊而陌生。她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素未谋面的人。

意外她开口,声音极轻,像一片雪落在冰面上。

傅闻璟瞳孔一缩。

你……他喉结滚动,你别误会,我从来没想过——

意外她再次重复,语调未变,却像一把刀,削去了所有辩解的余地。

他张了张嘴,却没再出声。

沈初棠收回视线,绕过他。这一次,她的步伐没有丝毫迟疑。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车库中回荡,像倒计时的最后一段。

傅闻璟站在原地,手指微微颤抖。他想伸手,却不知该拦什么,该留什么。他看着她背影远去,素色长裙在冷光下泛着微弱的光泽,像一条即将沉入深海的船。

初棠!他再次喊她名字,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裂痕。

她没有回头。

高跟鞋踏上台阶,一级,两级。她的左手缓缓抬起,指尖触到锁骨处的项链——那条他七年前送的,刻着初棠二字的银链。她没有摘,只是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吊坠边缘。

然后,手垂下。

台阶尽头是出口,夜风灌进来,吹起她一缕发丝。她抬手将发别到耳后,动作平静。

傅闻璟终于追到台阶下,却只看见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他站在原地,西装外套还披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掌心残留着她小腹的弧度,耳边回响着那句是意外。

而她最后那两个字,像冰层断裂的声响,沉入无底的黑。

他站在台阶下,抬头望着那道消失的背影。

风从出口灌进来,卷起地上的碎纸片,打了个旋,贴在他的鞋尖。

第3章:熔掉的婚戒**

晨光斜切过老街的青石板,她的鞋跟敲在潮湿的地面,声音被清晨的雾气裹住,沉闷而短促。包里的戒指随着步伐轻轻晃动,丝绒布包裹得严实,却仍像一块烧红的铁,贴着她的肋骨,发烫。

她没有回家。一夜未眠,坐在窗边看天色从墨黑转为灰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婚戒内圈刻着的F&CT三个字母。最终,她将它取下,放进布囊,连同那条银链一起压在包底。现在,她站在一家不起眼的银饰加工店前,门头斑驳,玻璃蒙着薄尘,门铃锈迹斑斑,却还在响。

推门进去时,风铃轻晃,发出干涩的叮一声。

柜台后是个年近六十的老匠人,戴着放大镜,正低头打磨一枚素圈。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空着的左手,又缓缓移开。

我要熔掉这个。她从包里取出布囊,打开,将戒指放在玻璃柜台上。

老匠人拿起戒指,对着光仔细看了看,眉头微动。他用镊子翻转戒圈,看清内侧刻痕后,动作顿了顿。

这戒指……他声音低下去,是不是傅家那位当年新闻里播过,傅总亲手做的,说要用纯银,七夜不眠,就为这一枚。

她没应声。

老匠人抬眼打量她:您是……

不重要。她说,熔掉就行。

老匠人沉默片刻,又问:真要熔这工艺不简单,银料纯度高,手工痕迹还在,留着也是件信物。

它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说,声音不高,却像刀锋划过铁砧。

老匠人没再劝,只轻轻叹了口气,转身走向工作台。他将戒指放进一个小坩埚,动作谨慎,仿佛处理的不是一件首饰,而是一段被封存的岁月。

她站在炉前,看着火焰从炉口窜起,橙红的光映在墙上,摇晃不定。银戒在坩埚中渐渐变色,边缘开始软化,像雪遇热,缓慢塌陷。她盯着那团金属,视线未移。

记忆却在此刻翻涌。

七年前,医院走廊的灯光惨白,她刚从手术室出来,身体虚得站不稳。医生的话还在耳边:以后怀孕几率极低,几乎为零。她坐在轮椅上,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手指蜷在膝上。

那天晚上,他抱着她坐在出租屋的床上,台灯昏黄,照着他红肿的眼。他一句话没说,只是将额头抵在她肩上,肩膀微微发抖。

三天后,他带回一枚银戒,粗糙却完整,内圈刻着F&CT,他说:别人用钻戒求婚,我用银戒许诺。以后换大的,但这枚,永远是初心。

她记得自己当时笑了,眼泪却往下掉。他擦掉她的泪,说:我们还有彼此,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