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2页)
我揉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右手腕,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他攥紧时的灼热触感。
应该是心理作用吧,毕竟那只是在意识层面。
我长舒一口气,从治疗椅上站起来,对陆清霜说:任务完成,记得打钱。
她激动地点点头,眼眶泛红,对我充满了感激:沈小姐放心,只要我哥能醒,后续的四百万一分都不会少。
我潇洒地挥了挥手,转身准备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
可就在我走到门口,手即将触碰到门把的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位年轻医生的一声惊呼!
快看!陆总的手指!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病床上,那个昏迷了一年,如同没有生命的精致雕塑般的男人,他的右手手指,竟然真的微微蜷曲了一下!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紧接着,一股钻心刺骨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我的右手腕处猛然炸开!
咔嚓——
一声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在安静的医疗室内响起。
那声音,不是来自病床,而是来自我的身体。
剧痛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的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倒了下去,眼前一黑。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我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我惹上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02
我在医院顶层的VIP病房中醒来,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百合花香。
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以及从右手腕传来的、被石膏固定的沉重与钝痛。
陆清霜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美丽的脸上交织着复杂的表情,既有对我受伤的担忧,又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掩饰不住的惊恐。
沈小姐,你……她看到我醒来,立刻起身走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尝试着动了动那只打了厚厚石膏的手,哪怕只是轻微的动作,也引来一阵痛得我倒吸凉气的刺痛。
我的声音因为昏迷而有些沙哑:怎么回事?
陆清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将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医疗报告递到我面前。
报告单上,黑色的打印字体清晰地写着诊断结果:右手腕桡骨通讯性骨裂。
我哥……在你离开后不久,他虽然依旧昏迷,但右手却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似乎在努力寻找合适的词语来描述那诡异的一幕。
那股力量大到不可思议,旁边监护的护士甚至都拉不开他的手指。
她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艰难地继续开口:几乎是在他拳头攥到最紧的同一时间,你就倒下了。医生为你做了紧急检查后说,你的手腕……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生生捏断了。
我的心,随着她的话语,一寸寸地沉到了谷底。
我想起了在意识海抽离的最后一刻,陆烬北抓住我手腕时那句阴冷的诅咒——你逃不掉的。
那根本不是一句单纯的狠话,而是一个已经生效的预言。
这是什么……超自然现象?鬼上身吗?我感觉自己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唯物主义世界观正在受到剧烈的冲击。
不,这不是超自然现象。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边眼镜的老教授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名助手。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表情严肃而凝重,像是在面对一个极具挑战性的学术课题。
在我们的领域,我们称之为‘深度意识缠绕’,通俗点说,也叫‘感官同频’。
老教授走到我的病床前,目光锐利地审视着我,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
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理论上存在但几乎从未被证实过的现象。当两个人的脑电波在特定环境下,比如意识干预治疗舱中,达到了近乎完美的同调时,就有可能在彼此的神经系统中,建立起一条临时的、跨越物理空间的量子链接。
说人话。我没什么耐心听这些天书般的学术名词,只想知道我到底遭遇了什么。
老教授叹了口气,换了一种更通俗的说法:简单来说,沈小姐,从你手腕骨裂的那一刻起,你和病床上的陆烬北先生,就共享了所有的感官。他感受到的,你会以百分之百的强度同步感受到。痛觉、触觉、冷热、甚至一部分强烈的情绪……反之亦然。
我彻底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这算什么?为了五百万,买一送一的终身酷刑套餐?
那怎么解除?!我急切地追问,声音都变了调。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彻底苏醒。老教授给出了唯一的,也是最残酷的答案,只有当他的主观意识完全恢复,他才能主动切断这条由他的潜意识建立起来的链接。
我低头看着自己被高高吊起来的胳膊,感觉未来一片灰暗。
陆烬北在深度昏迷中,仅仅是无意识地攥个拳头,就能把我搞到骨裂。
他要是醒了,知道了我在他脑子里扮演坏女人,扇他耳光还亲他,把他最隆重的求婚仪式搅得一团糟……
他不得把我活活拆成零件?
所以,我不仅没能拿到剩下的四百万,还得免费当他的‘陪护’,直到他老人家愿意醒过来?我自嘲地笑了,笑声里满是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