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2页）

米国，纽约，某破旧公寓。

老唐像被高压电击中般，猛地从吱呀作响的电脑椅上弹了起来！

动作剧烈得差点掀翻旁边吃了一半、油脂凝固的披萨。

“fuck！”他低吼一声，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嘶哑。

心脏在胸腔里狂擂战鼓，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手心黏腻腻的全是冰冷的汗。

就在刚才！

就在天幕画面中那道身影被子弹撕裂、沉入翻滚的墨黑江水的瞬间——一股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冰锥，毫无预兆地贯穿了他的心脏！

彻骨的寒意瞬间冻结了血液，沿着脊椎炸开一片死亡的麻木。

那感觉……清晰得如同亲历。

就好像……沉下去、被冰冷江水吞噬的……是他自己！

他烦躁地狠狠抓挠着自己那头乱如鸟窝的头发，仿佛想把这诡异的幻痛和心悸从脑子里抠出去。

踉跄着走到狭小的、布满灰尘的窗边，猛地推开窗户，试图让纽约夜晚带着汽车尾气和垃圾味的冷风灌进来，吹散那附骨之疽般的寒意。

窗外，是永不落幕的都市霓虹，璀璨却冰冷。

但这片喧嚣的光海，丝毫无法温暖他心底那片骤然扩大的、死寂的冰原。

“青铜与火之王……诺顿……。”他无意识地、梦呓般念出这个名字。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庞大到令他窒息的、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悲伤，毫无道理地汹涌而至！

鼻子猛地一酸，眼眶不受控制地发热、湿润。

这情绪来得如此蛮横、如此陌生，却又带着一种撕裂灵魂般的熟悉感。

“搞什么鬼……”老唐狼狈地用手背狠狠抹了一把眼睛，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试图用理智的锚钉住这失控的情绪风暴。

是最近那个追踪走私古董的赏金任务，在地下墓穴里看到的那些诡异壁画留下的后遗症？

还是混迹那些超自然论坛太久，看多了神神叨叨的帖子，把自己给催眠了？

他茫然地回头。

电脑屏幕上，《星际争霸》的游戏界面色彩斑斓，熟悉的矿区和兵营闪烁着廉价的光。

窗外，巨大的城市如同冰冷的钢铁巨兽匍匐在夜色里，闪烁着疏离的灯火。

一种前所未有的、足以吞噬灵魂的巨大空虚感和刺骨的孤独，如同亿万顷冰冷的墨黑海水，瞬间将他淹没、挤压，窒息。

他忽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好像弄丢了什么。

一些极其、极其重要的东西。

一些深埋在骨髓里、铭刻在基因深处的东西。冰冷如万载玄冰，却又灼热得能点燃灵魂。

对了！

老唐混沌的思绪如同被一道闪电劈开！

刚才……天幕里那个身材火辣到不像话的女人……她是不是提到了一个名字？！

他几乎是扑回电脑前，手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快速将视频进度条往回拖动了一点。

冰冷的、带着杀伐决断的女声再次清晰响起：

“……潞明飞，幸存。”

潞明飞……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在他混乱的意识里激起一圈涟漪。

他猛地想起来——自己那个在游戏里配合默契、经常一起熬夜打星际、互相吐槽的网友……那个远在中国的衰仔……好像……也叫潞明飞？！

要不要……联系他？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脑海。

或许……他知道点什么？

关于这该死的天幕？

关于那个沉入江底的龙王？

关于……自己这该死的、莫名其妙的感受？

老唐盯着屏幕上好友列表里那个灰暗的“明明”id头像，手指悬在键盘上方，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恐惧、好奇和一丝渺茫希望的深深纠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