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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第一节:银月巷的阴影低语

银月巷的石板路在暮色中泛着幽蓝的光,像是被浸透了墨汁的绸缎。每一块青石板都有半掌厚,边缘被数百年的脚步磨得圆润,缝隙里积着陈年的污垢——有中世纪骑士的马蹄铁碎屑,有近代商人掉落的铜纽扣,还有昨夜雨水冲刷后留下的泥泞,混杂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潮湿霉味,仿佛整条巷子都在低声诉说着被遗忘的故事。

巷两侧的石楼歪斜得厉害,东倒西歪的木窗大多蒙着破旧的木板,木板上钉着生锈的铁钉,偶尔有缝隙透出昏黄的光,像濒死者浑浊的眼睛。墙面上爬满了墨绿色的常春藤,藤蔓间藏着褪色的涂鸦,依稀能辨认出“裁决者万岁”的字样,被雨水泡得发胀,笔画边缘卷成了波浪形。

黑玫瑰酒馆的招牌在晚风中断续摇晃,铁铸的玫瑰浮雕足有脸盆大,花瓣边缘的倒刺锋利如刀。暗红色的液体顺着花瓣纹路缓缓滴落,在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那是用墨鱼汁和红浆果混合的特殊染料,据说能吓退不少初入主城的新手玩家。有个穿粗布衫的少年刚走到巷口,瞥见招牌上“滴血”的玫瑰,吓得一个踉跄,抱着包裹飞快地跑了,草鞋踩过水洼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了许久。

招牌下的木门斑驳不堪,门板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刀痕,门轴处缠着几圈铁丝,每次晃动都发出“吱呀”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散架。门楣上挂着一串风干的黑玫瑰,花瓣早已变成深褐色,却依旧保持着绽放的姿态,像一群凝固的蝴蝶。

李明站在酒馆门口,握着精铁剑的手心沁出了汗珠,剑鞘上的防滑纹被汗水浸得有些发滑。他下意识地摩挲着剑鞘上的磨损痕迹——那是在暗影巷与血刃战斗时,被对方的黑铁剑划出的凹槽,此刻指尖划过,仍能感受到金属的凹凸不平。

他打开属性面板,淡蓝色的虚拟光屏在眼前亮起:【灵魂舒缓药剂剩余时效:47分钟12秒】,【当前复活间隔:15秒】,【累计复活次数:101次】。面板底部的“灵魂疲劳”提示像一道狰狞的伤疤,底色从黄色变成了橙色,旁边用红色小字标注着:【警告:持续高频率复活可能导致灵魂损伤,表现为眩晕、攻击延迟,严重时将触发“灵魂灼烧”debuff】。

“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轻易复活。”何思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的法杖顶端跳动着细碎的冰晶,像捧着一把会呼吸的星星。她的背包拉链半开着,露出里面三瓶“灵魂稳固药剂”,淡紫色的液体在玻璃瓶中轻轻晃动,瓶身上贴着用麻绳系着的标签,是她连夜用炭笔手写的“稳固Ⅰ型”,字迹还有些晕染。

“我查过主城的图书馆资料,”何思雨压低声音,目光警惕地扫过巷口的阴影,那里堆着几个破旧的木箱,箱盖半开,露出里面发霉的稻草,“天风城的‘裁决结界’和新手村的不同,它是用黑暗能量驱动的。系统记载,这种结界能叠加灵魂疲劳效果——第一次被击中,复活间隔延长5秒;第二次,延长10秒;超过三次,直接翻倍,甚至会触发‘灵魂禁锢’——就是复活后10秒内无法移动的debuff。”

李明点头,指尖在剑鞘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轻响。他深吸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酒馆飘出的劣质麦酒酸气,混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让他莫名想起新手村的狼人营地。那种熟悉的气味像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记忆里的画面:被狼人撕碎的村民尸体,老秦递来的那碗热汤,还有第一次触发无限复活时,系统冰冷的提示音。

推开酒馆木门的瞬间,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酒馆里的几只飞虫四散逃窜。那些飞虫大约指甲盖大小,翅膀是透明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银色的轨迹,最终撞在油腻的窗纸上,发出细微的“啪”声。

扑面而来的腐臭味比外面更浓烈,像是腐烂的肉混合着铁锈的气息,熏得人鼻腔发疼。吧台后站着个独眼酒保,他的左眼戴着块黑色眼罩,眼罩边缘绣着几针歪歪扭扭的金线,右眼浑浊不堪,眼白上布满了血丝,正用一块脏兮兮的布擦拭着带缺口的锡酒杯。杯口的锈迹被擦得发亮,却依旧掩不住那股陈旧的霉味,布上的污渍黑一块红一块,分不清是酒渍还是别的什么。

独眼酒保的目光在李明和何思雨身上停留了片刻,像在掂量货物的价值——先是扫过李明腰间的精铁剑,又落在何思雨的法杖上,最后定格在两人胸口的徽章上:李明的“新手村荣誉村民”徽章泛着柔和的白光,何思雨的“初级魔法师”徽章则是淡蓝色的。他的嘴角扯了扯,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表情,随后又漠然地移向角落的阴影处。

那里坐着个戴兜帽的男人,身形佝偻,双手平放在桌上,手指修长,骨节突出。黑色手套的指尖绣着裁决者公会标志性的骷髅纹章,纹章的眼眶处似乎有暗红色的光在流动,像两簇将熄的炭火。他面前的木桌上放着一个空酒杯,杯底还残留着几滴深褐色的液体,杯口印着一圈淡淡的唇印,边缘有些发黑。

“血手?”李明压低声音,手不自觉地按在剑柄上,指腹摸到了剑鞘内侧的刻痕——那是他自己刻的,每复活十次就划一道,如今已有十道深浅不一的印记。

兜帽男人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了一角,露出半张布满疤痕的脸。纵横交错的疤痕像蚯蚓般爬满他的脸颊,最显眼的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颌,穿过右眼的位置,让那片皮肤呈现出扭曲的褶皱。他的左眼戴着个精致的黑眼罩,眼罩边缘绣着银色的花纹,与粗糙的脸形成诡异的对比。右耳缺了一块,耳垂处挂着枚青铜骷髅耳钉,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撞击着耳廓,发出细微的“叮”声。

“李明,坐。”男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器,沙哑中带着金属的冷硬,每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他的右手戴着的黑色手套上,骷髅纹章的牙齿处似乎沾着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何思雨的法杖微微抬起,顶端的冰晶瞬间凝结成一支锋利的冰箭,箭尖直指男人的咽喉,寒气让男人颈间的皮肤泛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你怎么证明自己是血手?裁决者公会的会长,不该躲在这种地方见人。”她的蓝条在缓慢消耗,光屏上的魔力值以每秒1点的速度下降,显然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男人似乎毫不在意抵在咽喉的冰箭,他慢条斯理地掀开左手袖子,露出小臂上狰狞的纹身——暗红色的“裁决”二字扭曲地盘旋着,像是用鲜血写就,笔画间缠绕着黑色的藤蔓图案。更诡异的是,纹身下方的皮肤下,隐约有黑色的纹路在缓缓蠕动,像一群细小的虫子在皮下穿行,所过之处,皮肤呈现出病态的青黑色。

“狂刀没告诉过你,裁决者公会的会长都要接受‘灵魂烙印’?”男人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疤痕因此扭曲成更狰狞的形状,“这烙印会随着每次灵魂抽取而扩散,第一次到心脏,第二次到咽喉,第三次……”他顿了顿,指尖划过颈间,“就会彻底吞噬灵魂。那时候,就是我的死期。”

他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晶体,晶体表面刻着与暗影巷见到的“裁决核心”相同的纹路,只是体积更大,有拳头大小,里面流动着浓稠的黑雾,黑雾中隐约能看到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挣扎,像是被囚禁的灵魂。“这东西能抽取灵魂能量,也能证明身份。你可以试试,它只会对裁决者公会的核心成员产生共鸣。”

李明盯着那块晶体,里面的黑雾仿佛有生命般撞击着晶壁,发出微弱的“嗡嗡”声,震得桌面都在轻微颤抖。他犹豫了片刻,拉开椅子坐下,木椅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目光扫过酒馆的其他角落——四个穿着黑铁套装的玩家正假装喝酒,其中两个战士的手始终按在剑柄上,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法师的指尖萦绕着微弱的火光,将他的半边脸映照得忽明忽暗;还有个弓箭手,弓弦半拉,箭尖对着天花板,却始终保持着瞄准的姿势。显然,他们都在偷偷观察这边的动静。

血手注意到他的视线,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金属的质感:“别紧张,他们是我的人。但你放心,今天这场交易,我需要证人,不会让他们动手。”他抬手示意,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更密集的黑色纹路。

独眼酒保佝偻着身子走过来,他的背驼得厉害,像一张拉满的弓,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三杯黑麦酒。酒杯边缘结着细碎的冰碴,酒液浑浊不堪,上面漂浮着一层白沫,像变质的牛奶。他将酒杯放在桌上时,手抖得厉害,几滴酒溅在桌面上,迅速晕开成深色的痕迹。

李明没有碰酒杯,只是盯着血手的独眼罩:“说吧,你找我们什么事?裁决者公会的会长,应该没兴趣和我们这种‘通缉犯’做交易。”他故意加重了“通缉犯”三个字,想起属性面板上那行【天风城治安队悬赏:50金币】的提示。

血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的声音在寂静的酒馆里格外清晰,像石头滚过空桶。他放下酒杯,杯底与桌面碰撞发出“哐当”一声,惊得墙角的飞虫又飞了起来。“我要你们帮我摧毁裁决者公会。”

第二节:血手的血色真相

酒馆里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只有角落里玩家假装喝酒的吞咽声和窗外的风声。风穿过巷口的木箱,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哭泣。何思雨的冰箭依旧抵在血手咽喉,但她的眼神里充满了疑惑,冰晶的光芒在她瞳孔里跳动:“你是会长,为什么要自毁根基?裁决者公会是你一手建立的,不是吗?”

“建立?”血手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嘶哑如同破锣,震得桌面上的酒杯微微晃动,酒液溅出杯口,在木桌上晕开。“我不过是黑暗议会的傀儡。三年前,我还是个普通的战士玩家,ID叫‘铁盾’,在‘永夜城’的废墟里挣扎求生。那时候,我的等级只有5级,装备是一套破烂的皮甲,连把像样的剑都没有。”

他的右手无意识地抚摸着小臂上的灵魂烙印,黑色纹路似乎因为激动而蠕动得更快了,皮肤下的血管隐隐可见,呈现出诡异的青紫色。“直到他们找到我——一个穿黑袍的男人,脸被兜帽遮住,只露出一双绿色的眼睛。他说能让我成为‘裁决者’,拥有无尽的力量和财富,只要我签下一份‘契约’。”

血手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回忆的恍惚:“他给了我这枚‘裁决核心’,说能帮我吸收灵魂能量,快速提升等级。我当时太渴望变强了,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代价是,每三个月必须献祭一名玩家的灵魂,否则,这烙印就会开始吞噬我的生命力。”

他掀起左手袖子,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肘,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第一次献祭时,我选了个红名玩家,告诉自己这是‘清理败类’。但第二次,他们指定要一个牧师的灵魂,说‘神圣能量能让核心更纯净’。我犹豫过,但烙印开始灼烧我的皮肤,那种痛……像有无数根针在刺你的骨头。”

李明想起雷诺提到的灵魂契约实验,那些被抽取灵魂的玩家和NPC,原来都是血手为了活命而献祭的祭品。他的心里涌起一阵寒意,指尖在剑柄上微微收紧:“所以你就绑架玩家,抽取他们的灵魂?暗影巷的安娜,也是你的目标之一?”

“刚开始是。”血手的声音低沉下来,眼神里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右手紧紧攥着酒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但后来我发现,黑暗议会的真正目的根本不是让我变强。他们在利用我收集灵魂能量,用来激活‘末日祭坛’——那是一个能污染整个主城水源的魔法阵,一旦启动,天风城的所有生物都会被黑暗能量侵蚀,变成像狼人一样的怪物。他们想把整个天风城变成第二个黑森林。”

何思雨的冰箭悄然消散,蓝条开始缓慢恢复,魔力值以每秒2点的速度回升。她皱着眉头,显然在判断血手话里的真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这些?如果黑暗议会发现你背叛,你的下场会比被灵魂烙印吞噬更惨。”

血手的独眼看向窗外,那里的暮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着银月巷。巷口的风更大了,卷起几片枯叶,撞在酒馆的木门上,发出“啪嗒”的声响。“因为我想赎罪。”他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纸张边缘已经磨损发黑,上面用炭笔绘制着主城地下的复杂迷宫,线条混乱不堪,有些地方被涂抹了好几次,显然绘制时的心情极不稳定。

“这是末日祭坛的位置,在主城下水道的最深处。”血手的手指点在迷宫中心的一个红点上,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三天后,黑暗议会的‘黑巫师’会带着最后的祭品前来启动祭坛。他是议会的核心成员,等级至少15级,擅长‘灵魂抽取’和‘黑暗护盾’。我需要你们在祭坛启动前摧毁核心——就是祭坛中央的黑色晶石,它是整个魔法阵的能量来源。”

李明拿起羊皮纸,纸张粗糙的质感磨着指尖,上面还残留着淡淡的墨水味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注意到地图上标着七个红色标记,均匀地分布在迷宫的边缘,每个标记旁都写着小字:“北城区:纺织厂”“西城区:废弃教堂”“南城区:码头仓库”……

“这些是?”李明的指尖划过“北城区”的标记,那里的纸张边缘有些发黑,像是被火烤过。

“裁决者公会的七个分部,”血手解释道,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气音,“每个分部都有一个‘灵魂增幅器’,它们像卫星一样为末日祭坛提供能量,形成防御结界。只有同时摧毁这七个增幅器,祭坛的防御结界才会解除。”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警告:“但你要小心,公会的核心成员已经被黑暗议会洗脑,他们相信启动祭坛能让他们获得永生,会誓死保护增幅器。尤其是西城区的‘暗鸦’,他是个10级刺客,擅长‘潜行’和‘背刺’,曾经单杀过三个8级玩家。”

何思雨突然指向血手的左臂,声音里带着惊讶:“你的灵魂烙印在扩散!”

血手低头看去,果然,原本只到小臂的黑色纹路已经蔓延到了手肘,皮肤因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像被墨水浸染过。他似乎并不意外,只是无所谓地放下袖子,遮住那些狰狞的纹路:“没时间了。三天后午夜,我会在祭坛入口等你们。如果失败……”他的声音渐低,像是在自言自语,“整个主城都会陪葬。包括安娜。”

“安娜?”何思雨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名字,“你认识她?”

血手的身体僵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痛苦,又像是怀念。“她是……一个重要的人。”他没有多说,只是重新戴上兜帽,将脸埋进阴影里,“我会等你们。但记住,别相信任何人——包括守备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