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页）

苏桃。

他甚至不需要看清那张被血污和冰晶彻底覆盖的脸。她整个人被钉在那里，断裂处、扭曲点、污迹…每一个细节都在无声呐喊她的狼狈与将死。但他看的，也不是那些肉眼可见的残损。他的目光是冰冷的探测波，轻易穿透了物理的冰层与血肉的阻隔，如同最精密的手术刀，剖开了那具被反复摧残的躯壳。

视野瞬间切换！

“看”到的是：

彻底破碎的伪丹内核：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核心。构成伪阴丹的架构被暴力摧毁得只剩满地瓦砾。被污浊污染的能量如同泼溅的墨汁，凝固在崩解的废墟纹理中。而在这片污黑废墟的中心——一个点。一个绝对虚无的点。一个微小到极致却带着恐怖“引力”本能的点。它贪婪地张着嘴，如同宇宙初生的黑洞胚胎，却又死死地、徒劳地……与外界一层粘稠厚重、如同沥青般糊在上面、混合着太阴寒芒与寂灭道痕的污染冰壳抗争着。那冰壳既是枷锁，又像一层扭曲的保护膜。

濒临熄灭的生命信号：

就像一盏油尽灯枯的风中残烛，烛油耗尽，灯芯发黑蜷曲。每一次颤抖的火苗都微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被自己呼出的气流吹灭。灵魂核心的微光在死亡的冰风暴边缘疯狂闪烁。承载她的“灯体”——经络如被砸裂又冻住的瓷器，脏器像被粗暴捏瘪又勉强冻硬的烂布。

无法愈合的重创：

右额角，那个滚烫的、血淋淋的“戮”字烙印深处。一股凝聚了这深渊最污秽核心怨念的诅咒力量，如同无数条活的血色蛆虫在她额骨深处、在那块被冻结的表皮之下疯狂地扭动、噬咬、钻探！试图将根系彻底扎进她的灵魂识海！而这诅咒的力量……此刻竟然……带着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同源的……污染寒气？！

断裂处：

左肩的断口处，残留着空寂冰冷的湮灭道力在切割；右腿根与膝盖关节的折断与错位则被冰强行固定成怪诞的角度。

烙印：

左臂深处被冻结在最底层冰晶里的那点权柄烙印……那冰冷的印记光芒……竟然染上了一抹极其极其微弱、却带着刺目恶意的……

墨绿？！

就在这最后的、被污染侵蚀的权柄微芒触及顾苍生意志的刹那！

那双深渊般墨色的瞳孔中，那万载冰封的死寂深处……

终于！

有了一丝变化！

那不是怒火焚烧的怒意！亦非悲悯的怜惜！而是更接近一种……纯粹的、被触及权柄禁域的……

极寒风暴的起源点！

一种比绝对零度更深沉的杀意！一种被触及了本质的冰冷厌恶！

与此同时！

嗡！！！

异变陡生！

苏桃那被厚重玄冰死死封冻、悬停在冻硬石面之上的左腰侧！

她那条被冰封的残骸腰肢，肌肉纤维被极限拉伸、冻得快要粉碎的皮肤组织最深处的冰层！

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点极度微弱、却又无法被绝对寒气掩盖的……

温热的流光？！

那点流光极其细小、如同冬夜将熄的余烬，呈现出一种不稳定的、混沌的赤金色！它在冰层里猛地一颤！仿佛是被顾苍生那如实质般的冰冷目光所点燃！它不顾一切地向着冰层表面撞击！

啵！

一声极其轻微的、类似水泡破裂的声响！

就在那片被冰封的左腰皮肤之上！一个米粒大小、极其细微的透明凸起点，瞬间成型！随即破裂！

一滴！

一滴极其微小、几乎不可能被肉眼捕捉的、带着混沌赤金光泽的粘稠液体！在冰面破裂的瞬间，被从苏桃体内强行“挤”了出来！悬浮在半寸高度！

是血？

一滴被封印压制了太久、在此刻被彻底点燃的……污浊的……炉鼎本源精血？！？！

下一秒！

这滴悬浮在冰面之上的微小血珠，仿佛挣脱了所有禁锢！它没有下坠！反而违反一切物理规则地猛地向上疾射！

疾射的目标……

不是下方那具残躯！

不是主控台上的尸骸！

更不是任何买家或卖家的方向！

而是！

朝着那悬停在尸髓剧场最高处、如同审判坐标原点的……

顾苍生玄色的衣袍下摆！

那滴微小混沌的血珠！带着一股混合着炉鼎被采补殆尽的惨烈怨念、伪阴丹破碎后被强行压榨出的最后精华、戮印诅咒的污染恶念……所有这一切混杂而成的扭曲气息！

如同赴死的飞蛾！朝着那抹象征着万物终结的冰冷玄色！狠狠地……

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