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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她跪地求我,我冷漠摇上车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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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倾盆大雨,她跪在泥水里拍打车窗,哭喊着我的名字。

三年前,她也是这样拖着行李箱离开,头也不回地奔向她所谓的真爱。

如今她哭着说那男人卷走她所有钱,甚至逼她签下高利贷。

周明,我知道错了,看在夫妻一场的份上……

我隔着上升的车窗,冷漠地看着这张曾让我魂牵梦萦的脸。

夫妻情分你跟着王涛风流快活时,可还记得我是你丈夫

引擎轰鸣,碾过她绝望的哭喊。

后视镜里,她瘫在雨中的身影越来越小。

就像当年她拖着行李箱,在我视线里消失那样决绝。

冰冷的雨点狂暴地砸在车顶和前挡风玻璃上,发出沉闷而持续的轰鸣,整个世界仿佛都浸泡在这片令人窒息的灰色水幕里。雨刮器徒劳地左右扫动,视野短暂清晰一瞬,立刻又被汹涌的水流覆盖。车灯劈开混沌的雨夜,两道惨白的光柱里,密集的雨线如同无数根银针,带着刺骨的寒意斜插下来。

就在这光柱的尽头,车头前方几步远的地方,一个身影猛地从路边的暗影里扑了出来。她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直挺挺地跪倒在我车前灯刺眼的光晕里。浑浊的泥水瞬间浸透了她的膝盖和裙摆,溅起的脏污斑点在她苍白的脸上绽开。

她抬起头,湿透的头发紧贴着脸颊和前额,狼狈不堪。精心描绘的眼妆彻底花了,漆黑的眼线和睫毛膏混着雨水,在她脸上拖曳出几道蜿蜒的、绝望的黑色泪痕。隔着厚重的雨帘和冰冷的挡风玻璃,她的嘴唇剧烈地翕动着,无声地呼喊着一个名字。

我看不清口型,但那熟悉的轮廓,那曾让我在无数个夜晚辗转反侧的眉眼,早已刻进骨髓——高洁。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狠狠挤压了一下,沉闷的钝痛感瞬间蔓延开。但仅仅是一瞬,那痛楚就被一股更深沉、更冰冷的洪流彻底淹没、冻结。她抬起手臂,徒劳地拍打着驾驶座的车窗玻璃,手掌撞击在强化玻璃上,发出沉闷而急促的砰砰声,很快就被淹没在滂沱的雨声里。

周明!周明!开门!求求你开开门啊!她的哭喊声终于穿透了雨幕和车窗的阻隔,尖锐、嘶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凄厉,断断续续地钻进我的耳朵。

我坐在驾驶座上。车内空调送出的暖风干燥而舒适,轻柔地拂过我的脸颊,车窗外那个湿透的、卑微如尘的女人仿佛存在于另一个冰寒刺骨的世界。她的脸因极度的痛苦和哀求而扭曲变形,隔着布满水珠的玻璃,那张曾经让我魂牵梦萦、不惜一切去呵护的脸,此刻显得那么陌生,那么遥远。

一种奇异的平静笼罩了我,像深海的水,冰冷而沉重。我没有开门,甚至没有摇下哪怕一丝缝隙。我只是微微侧过头,目光穿透雨幕和玻璃的阻隔,平静地、毫无波澜地落在她脸上。那目光里没有愤怒,没有憎恨,甚至没有一丝怜悯,只有一种彻底的、冻结一切的漠然,如同在审视一件与己无关的、在路边偶然看到的破损垃圾。

她似乎被我这眼神刺得更深,拍打的动作更加疯狂,指甲在玻璃上刮擦出刺耳的噪音。周明!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求求你原谅我!看在……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上……求求你……

夫妻情分

这四个字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打开了我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布满灰尘的闸门。冰冷的雨水声骤然扭曲变形,被另一个同样冰冷、同样绝望的雨夜所覆盖。

同样的倾盆大雨,同样无情的雨点砸落。只是地点换成了我和高洁曾经的那个家楼下。路灯的光在湿滑的地面上晕染开一片昏黄模糊的光团。

她站在单元门外,雨水顺着她新做的头发往下淌。她脚边放着一个巨大的、崭新的银色行李箱,轮子在湿漉漉的地砖上反射着路灯幽冷的光。我撑着一把伞,试图罩住她,伞骨却一次次被她决绝地推开。

周明,别这样了,没意思。她的声音穿透雨声,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冷静,却掩饰不住其中的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甚至没有看我,目光飘忽地投向远处被雨水模糊的街角,仿佛那里有更值得她关注的东西。

高洁,我们……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难道就……喉咙像是被粗糙的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味。

感情她终于转过脸来,雨水顺着她精致的下颌线滑落,那张脸依旧美丽,却冷得像一块冰,周明,你醒醒吧!跟你在一起,我每一天都像在喝一杯温吞水,无味!我腻了!我要的是心跳,是激情!你给不了我!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终于撕破伪装的快意,王涛能给我!他能让我活过来!懂吗

她口中的王涛,那个我们公司新来的、油头粉面的业务经理,那个总喜欢在女同事面前高谈阔论、炫耀手腕上廉价名表的男人。这个名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猛地烫在我的心上,留下滋滋作响的焦痕。

我攥着伞柄的手指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节处传来轻微的咔哒声。一股冰冷的洪流从脚底直冲头顶,瞬间浇灭了所有试图挽留的卑微念头。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只有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地搏动,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

所以……你跟他……

话没说完,也不需要说完了。她脸上那种急于挣脱束缚的、奔向新生活的兴奋和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对!她斩钉截铁,像是怕自己后悔,猛地弯腰,一把抓住行李箱的拉杆,轮子在湿漉漉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她拖着那个箱子,毫不犹豫地转身,朝着雨幕深处大步走去。那个银色的行李箱,在昏黄的路灯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光。

她没有回头。一次都没有。决绝的背影很快被无边的雨幕吞噬,消失在我的视线尽头,只留下我一个人,站在冰冷的雨里,手里还握着那把可笑的、遮不住任何风雨的伞。

回忆像冰冷的潮水般退去,重新将我拉回眼前这个同样冰冷的雨夜。车窗外,高洁的脸因为绝望而扭曲变形,她的哭喊还在继续,带着卑微的乞求:……他骗了我!王涛他骗了我!他卷走了我所有的钱……一分都没留给我!他还……他还逼我签了高利贷!周明,我知道错了,我后悔了!看在……看在……

夫妻情分我的声音终于响起,透过紧闭的车窗,显得有些沉闷,却带着一种淬了冰的锋利,轻易地切断了她的哭诉。每一个字都清晰、缓慢,如同冰冷的铁锤敲打在寒冰上。高洁,你跟着王涛风流快活的时候,可还记得‘夫妻情分’这四个字怎么写可还记得,我周明,曾经是你名正言顺的丈夫

她的拍打和哭喊骤然停顿了一下,像是被这冰冷的质问冻结了。隔着布满蜿蜒水痕的玻璃,我看到她眼中瞬间掠过的惊愕、羞耻,还有一丝被揭穿伪装的狼狈。

够了。

我的手指落在车窗控制键上,动作平稳,没有丝毫犹豫。指尖微微用力,向下按去。

轻微的电机运转声响起,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驾驶座旁的车窗玻璃,开始以一种不容置疑的速度,稳定而坚决地向上攀升。冰冷的玻璃边缘,一点点、一寸寸地,隔开了那张涕泪横流、写满绝望的脸。

不——周明!别走!求求你!别丢下我!高洁的尖叫陡然拔高,变得凄厉无比。她猛地扑上来,试图用双手抓住正在上升的玻璃边缘。涂着斑驳指甲油的手指徒劳地在光滑冰冷的玻璃上抓挠、拍打,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泥水混合着雨水,在她挣扎的手指上留下肮脏的印迹。

玻璃无情地上升,将她拍打的手指强行推开。她的脸被彻底隔绝在车窗之外,五官在布满水珠的玻璃后面挤压、变形,像一个光怪陆离的噩梦剪影。那双曾经盛满高傲和算计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尽的恐惧和哀求,死死地、绝望地,透过玻璃盯着我。

上升的车窗,彻底隔绝了那张脸,隔绝了那凄厉的哭喊,也隔绝了那个曾属于周明妻子的世界。

目光平静地移向前方被暴雨冲刷的湿滑路面。脚下,油门踏板被坚定地踩下。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有力的咆哮,盖过了窗外的一切嘈杂。车身微微一震,轮胎稳稳地碾过湿漉漉的地面,卷起浑浊的水花。车子没有丝毫停顿,平稳而决绝地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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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目光扫了一眼左侧的后视镜。

冰冷的镜面里,反射出一片被车尾灯染红的、晃动的雨幕。在那片刺目的红光边缘,一个渺小的、蜷缩的身影正瘫倒在浑浊的积水里,像一件被彻底抛弃的垃圾。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她的肩膀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在无声地嚎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