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1页)
睡这里?
秦枫看了看小屋,又看了看苏小怜。
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里?”
“嗯。”
苏小怜从鼻腔里挤出一点声音,脸颊的红晕已经蔓延到了脖颈,在苍白肌肤的映衬下,愈发显得灼热。
她甚至不敢再看秦枫,转身就往石屋里走,步履因虚弱而有些踉跄,背影僵硬得像块石头。
“把…把你的草席搬进来。离我远点。”
最后几个字,像是蚊子哼哼似的,不仔细听都听不清楚。
秦枫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又低头看看自己那个勉强能挡点露水的草棚,再想想柳媚儿临走时那恶毒的威胁——“只要让我逮着你晕过去那么一小会儿”
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他明白了。
她强行出手,引动了本就濒临爆发的阳毒,伤势比上次月圆反噬后更重,状态也脆弱到了极点。
她怕了。
不是怕柳媚儿,而是怕自己一旦撑不住晕厥过去,昏迷期间柳媚儿会如毒蛇般悄然而至,将他掳走,吸干榨净。
这石屋,是她的堡垒,也是她此刻唯一能想到的、将自己纳入眼皮底下保护起来的囚笼。
秦枫默默走进草棚,卷起那张散发着干草味的破草席。
心情复杂到了极点。一面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一面是被迫与这位性情难测、状态极不稳定的四师姐同处一室的巨大压力。
这石屋,此刻在他眼里,既像避风港,又像另一个稍有不慎便会粉身碎骨的险境。
抱着草席走进石屋,一股混合着药味、尘埃和淡淡血腥气的味道扑面而来。
屋内比外面更显昏暗,陈设简单到近乎寒酸:一张冰冷的石床,一个半旧的蒲团,墙角堆着些杂物。
苏小怜已经盘膝坐在石床上,闭目调息,脸色依旧白得吓人,呼吸微弱。
秦枫识趣地没说话,蹑手蹑脚地将草席铺在离石床最远的角落,靠着冰冷的石壁。
地面坚硬冰凉,硌得慌,但他不敢有丝毫怨言。
夜幕降临,药圃彻底陷入死寂。
月光透过门缝和破窗棂,在地上投下几道惨白的光斑。
秦枫躺在坚硬的草席上,身体疲惫到了极点,精神却异常亢奋。
鼻尖萦绕着石屋特有的气息和苏小怜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带着一丝寒意的药香。
他睁着眼,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屋顶轮廓,感觉一切都荒谬得不真实。
几个月前,他还是个懵懂穿越而来、即将被师娘“压榨致死”的绝望炉鼎。
靠着万次模拟,在死亡的钢丝上一次次尝试,才侥幸摸到这条在四师姐药圃里“苟延残喘”的缝隙。
他记得第一次见到苏小怜时,她裹在厚厚的旧狐裘里,站在药圃边,身形单薄得像深秋最后一片枯叶,脸色苍白透明,眼神疲惫而疏离,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她冷冷地交代完药圃的活计,便转身关上了石门,将他隔绝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