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3页）

他打断我，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冷静。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抬头看他，发现他的表情深不可测，完全不像个十八岁少年。

什么意思?我强装镇定。

陈昊慢慢放下筷子，双手交叉抵在下巴前，又是父亲的习惯动作。爸，你知道爷爷不是意外死亡，对吗?

我的心跳如擂鼓，手心渗出冷汗。

警方已经结案了，是意外。

是吗?他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推给我，那这是什么?

我展开纸条，是父亲的笔迹：如果我出事，凶手一定是—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纸上有明显的撕扯痕迹。

我在爷爷书房找到的，被撕掉的部分应该写着凶手的名字。陈昊盯着我的眼睛，你觉得会是谁?

我放下纸条，努力控制声音不发抖：你最近行为反常，就是在调查这个?

我在找真相。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爷爷死得太蹊跷了。他从不靠近那个危险的阳台，怎么会失足?

我猛地站起来：够了！你看了太多侦探小说。下周你就去英国，这事到此为止！

陈昊的表情变得陌生而冰冷：你在害怕什么，爸爸?

那天晚上，

我听见他在房间里低声说话，像是在和谁通话。

我贴在门上，听见他说：...证据还不够...需要更多时间...他急着送我走...

我轻轻退开，感觉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

我的儿子，正在暗中调查我。

4

送陈昊去机场那天，他出奇地配合。

安检口前，他忽然转身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低声说：照顾好自己，爸爸。真相总会大白的。

他的语气让我毛骨悚然。

回到家，

我立刻去了父亲生前的书房。

自从出事那天起，这个房间就被锁了起来。

我用备用钥匙打开门，灰尘在阳光下飞舞。

我仔细检查了父亲坠楼的阳台。

栏杆确实老旧，但高度到成年人胸口，除非刻意攀爬，否则很难意外跌落。

警方当时认为父亲可能是在擦窗户时失足，但父亲有恐高症，从不自己做这类事情。

书桌上积了一层薄灰。

我拉开抽屉，里面空空如也。

警方带走了所有可能相关的物品调查。

我蹲下身，检查最下面的抽屉。

父亲习惯在这里放重要文件。

抽屉锁着。

我试了几把钥匙都打不开，最后用回形针做了个简易工具，终于撬开了它。

里面只有一本巴掌大的笔记本。

我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如果陈明看到这个，说明我的担心是对的。

我的手开始发抖。

陈明是我的名字。

笔记记录了父亲死前一个月的观察：公司账目异常，大笔资金流向一个离岸账户。我的电脑被人远程登录过。家里有人动过我的降压药，导致我几次头晕目眩。

最后一页写着：陈明不可能做这些事。但有人想让我认为是陈明干的。我怀疑是—

又一次，关键信息中断了。

我合上笔记本，头痛欲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