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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妖的上学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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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清晨六点半,闹钟的尖叫准时撕破出租屋的宁静。苏妙妙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好吧,她本来就是),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蓬乱的三花色长发炸成一团愤怒的蒲公英。

喵嗷——!一声短促的、带着十足起床气的猫叫脱口而出。

她瞬间捂住嘴,琥珀色的竖瞳惊恐地瞪圆,警惕地竖起耳朵听了听隔壁的动静。还好,隔壁那个天天早起练太极的老大爷收音机开得震天响,盖过了她这点小动静。

苏妙妙长长地、无声地呼出一口气,耷拉下肩膀。她揉着惺忪的睡眼,趿拉着印着巨大咸鱼图案的拖鞋,一步三晃地挪到狭小的卫生间镜子前。

镜子里映出一张介于少女与猫之间、带着点迷糊劲儿的脸。皮肤很白,脸颊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婴儿肥。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圆溜溜的,瞳色是剔透的琥珀金,此刻因为没睡醒,瞳孔微微放大,显得无辜又慵懒。乱糟糟的头发呈现出一种极其自然的、如同上好绸缎般的棕、黑、橘三色混杂,每一缕都带着自己倔强的想法。

她对着镜子龇了龇牙,两颗小小的、比普通人略尖的虎牙露了出来,毫无威慑力,反而有点傻气。

苏妙妙,你是猫妖,你是来修行的,不是来睡觉的!她对着镜子,捏着嗓子给自己打气,声音刻意压得低沉,社会化!融入!懂不懂族长爷爷说了,修不出个人样就别回山了!

想到族长爷爷那张严肃的猫脸和不留情面的爪子,苏妙妙缩了缩脖子,睡意瞬间跑了大半。

刷牙洗脸,动作飞快。梳头是个大工程,那三色长发有自己的想法,最后只能勉强扎成一个乱糟糟的高马尾,几缕不听话的碎发依旧在额前和耳后倔强地翘着。套上那身蓝白相间、宽大得像麻袋的市一中校服,苏妙妙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

行吧,人类高中生苏妙妙,出发!

她抓起桌上那个印着咸鱼图案的旧帆布包,又顺手往包里塞了两小包族长爷爷临行前塞给她的、据说是融入人类社会必备神器的真空包装小鱼干,这才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奔赴战场的悲壮感,拉开了出租屋的门。

九月初的阳光已经带了点烫意,空气里浮动着梧桐树叶和早点摊油烟混合的味道。苏妙妙混在穿着同样蓝白校服的人流里,朝着市一中的方向走去。她努力模仿着周围人的样子,目不斜视,步履匆匆,但猫科动物天生的好奇心和敏锐感官让她像个行走的雷达。

油条!新鲜出锅的油条!香脆——

煎饼果子加肠加蛋——

同学!你的公交卡掉了!

快看快看!三班那个谁和隔壁班的……

无数的声音、气味、影像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感知。炸油条的油香让她肚子咕咕叫,煎饼摊的酱料味有点冲鼻子,某个女生身上过于浓烈的香水味让她想打喷嚏,还有各种汗味、书本的油墨味、路边绿化带里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信息量爆炸!

苏妙妙感觉自己的猫脑子快要过载了,太阳穴突突地跳。她只能拼命催眠自己:我是人,我是人,我是普通人类高中生苏妙妙……

同时努力控制住自己想去追逐一只在墙头优雅走过的纯白流浪猫的冲动。

好不容易捱到市一中那气势恢宏的镀金大门前,苏妙妙刚想松口气,一股极其霸道、极其熟悉、让她浑身血液都差点沸腾起来的异样气息,如同精准制导的导弹,猛地钻进她的鼻腔!

那气息清冽、甘醇,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直击灵魂深处的诱惑力,丝丝缕缕,却无比清晰地穿透了周围所有的早点油烟、汗味和香水味!

顶级猫薄荷!

苏妙妙全身的毛(虽然现在是头发)瞬间炸开了!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一股难以抑制的、源自血脉深处的巨大冲动如同电流般瞬间窜遍四肢百骸——扑过去!蹭!打滚!喵喵叫!

喵——!一声短促的、变了调的惊呼差点冲破喉咙,又被她死死捂住嘴咽了回去,憋得小脸通红。

她猛地转头,琥珀金的竖瞳因震惊和生理性的渴望而剧烈收缩,死死盯住气息的来源——

校门口,停着一辆线条流畅、一看就很贵的黑色轿车。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崭新市一中校服的少年走了下来。

阳光正好落在他身上。个子很高,肩线平直,简单的蓝白校服穿在他身上硬是穿出了清俊挺拔的味道。碎发是干净的黑,微微遮住一点额头。鼻梁很挺,唇线清晰,下颌的线条干净利落。最要命的是他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下垂,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带着点无辜感的狗狗眼型,瞳孔颜色是极深的墨黑,此刻正带着点初来乍到的疏离和好奇,淡淡扫视着喧嚣的校门。

就是他!那股顶级猫薄荷的清冽气息,正源源不断地从这个人类少年身上散发出来!对苏妙妙而言,这简直就是行走的、浓度超标的猫薄荷炸弹!

苏妙妙浑身的血液都在尖叫,尾巴骨的位置一阵发痒,几乎要控制不住地幻化出本体那条蓬松的三花尾巴疯狂摇摆!她死死咬住下唇,用尽全身力气抵抗着扑上去打滚蹭脸的原始冲动,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手心。

少年似乎感受到了这过于灼热的视线,目光不经意地扫了过来。

四目相对!

苏妙妙像是被无形的针扎了一下,猛地一个激灵!巨大的危机感让她猫科动物的本能瞬间压倒了理智!不能被抓到!跑!

她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脚下猛地发力!

噌——!

在周围学生和几个保安目瞪口呆的注视下,那个扎着乱糟糟三花马尾、穿着宽大校服的女生,以一种完全不符合人类物理学定律的敏捷和爆发力,原地高高弹起!纤细的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略显仓惶的弧线,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校门口旁边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樱花树离地三米多高的粗壮枝丫上!

动作流畅,姿态轻盈,甚至带着点猫科动物特有的优雅……如果忽略她此刻挂在树上、抱着树干瑟瑟发抖、一脸完蛋了的惊恐表情的话。

整个校门口瞬间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连旁边卖煎饼果子的大叔都忘了翻面,铲子僵在半空。

几片樱花花瓣慢悠悠地飘落。

咳!咳咳!一个穿着保安制服、拿着大号网兜(平时用来清理校内流浪猫狗)的中年大叔最先反应过来,他清了清嗓子,努力板起脸,叉着腰,仰头对着树上的苏妙妙,声音洪亮得能穿透三条街:

那位同学!对!就你!树上那个三花脑袋的!市一中校规第三条!禁止攀爬校内任何树木!尤其禁止模仿灵长类动物行为!立刻!马上!给我下来!

苏妙妙抱着粗糙的树干,恨不得把整张脸都埋进树皮里。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树下无数道目光,好奇的、好笑的、看热闹的……还有一道,属于那个猫薄荷精的,平静的,带着点探究的,让她如芒在背的目光。

完了。修行第一天,社会性死亡。族长爷爷,我对不起你……苏妙妙绝望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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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摸底考的数学卷子发下来了。一个鲜红刺眼的38,像两个咧开嘲笑的大嘴,明晃晃地趴在苏妙妙的试卷中央。

她蔫蔫地趴在课桌上,把那张耻辱的试卷揉成一团,塞进咸鱼帆布包的最底层,试图用物理手段抹杀它的存在。宽大的校服袖子盖住了半张小脸,只露出一双失去高光的琥珀金猫瞳,生无可恋地盯着窗外操场上疯跑的篮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