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佳和丢了(第1页)
起初,江兰亭并不害怕,扯着嗓子喊了几句,“二丫,丁佳和”直到喊了整条街,也没听到回应,江兰亭这才慌了神。
“二丫,二丫!”江兰亭的嗓子瞬间劈了。她疯了一样推开人群,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小鸡逃出篮子四散逃窜。
随着江兰亭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人群躁动起来。卖鸡蛋的婶子踮脚张望,卖竹篾的老头撂下摊子,卖糖人的老汉直接问,“怎么了,刚才买糖的那个女娃不见了吗?”江兰亭急得哭着回复,“是,我刚才在买鸡崽,一下子没看见她就不见了”。
人群中有人问:“孩子多大,醒不醒事?”
“八岁,是个正常孩子。”醒不醒事的意思是是不是个傻子。
“别慌,别慌,八岁了,懂事了,不至于别人一喊就跟着走。”
“就是,别慌,都别乱,分头找,这年头偷女娃的少,穿的什么衣服?”
“红色棉衣,手里拿着小猪的糖人,两条小辫系了红头绳。”
整条街生意也不做了,采买的也不买了,都急急忙忙帮着找孩子。人们自发散开——几个壮年汉子往粮站方向跑,妇女们沿着街道翻找。
“红色棉衣,手里拿着小猪的糖人,两条小辫系了红头绳的女娃!”卖糖人的老汉把消息传给每一个过路人。有人想起刚见过的货郎担,几个壮汉立刻追出二里地,把那个外乡人拦在土坡下盘问。货郎吓得直哆嗦,竹筐里倒出来的只有针头线脑。
江兰亭呼喊着一刻不敢停,她想了无数中可能,上一世发现佳和在后山的尸体时的一幕幕和现在重叠了,她对佳和是躲起来偷偷死掉的恐惧甚至大于佳和被人拐走的恐惧。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心跳动的厉害像是要从心口蹦出来。江兰亭就像干涸的鱼儿大口地吸食着为数不多的氧气,她强撑着发软的身体机械地奔跑着
忽然人群中大吼了一声,“是不是这个女娃?”
人们奔走相告,找到了,在这里。
江兰亭几乎连滚带爬地来到丁佳和身边,紧紧抱住她。她安静地蹲在一个角落,看着一个不断闪烁数字的玩具,就那么看着,好像嘈杂的世界与她无关。江兰亭心中一紧。
人群中忽然有人喊了一句,“那位女同志,这是你的东西吧!”
江兰亭扭头一看,刚才撒了的东西如今都被规整到篮子里,就连买的五只小鸡都没少一只。江兰亭对着大家鞠躬致谢,“谢谢大家,谢谢”
“没事,没事,下次得注意点,这多亏是个女娃,要是个男娃说不定就找不着了。以后咱大伙也一样,出来赶集得把孩子栓裤腰带上,都警醒着点。”
人群散去后,丁佳和才仿佛回了神,“妈,你怎么哭了。”
“没没事,我们回家吧!”路上江兰亭试探着问丁佳和,怎么会看那个玩具看得那么入神,她说上面的数字从0到9,很有意思,等江兰亭问她还有什么东西是有意思的,她却说没有了。江兰亭越听越心惊,她决定尽快和黄老碰个头。
等回到家门口,江兰亭还心有余悸。
到家时已过了晌午,丁敬山和及时以及秦夕年都从生产队下工回到家,烙了饼卷上辣白菜配上茬子粥,一顿午饭就解决了。及时喝夕年吃完被丁敬山勒令去午睡了,下午还要上工。他们才开始进生产队干活,起码要适应个把月。两人的确是累了,也不推辞,回屋倒头就睡了。
丁敬山则一边看着来时复健,一边等江兰亭回来。最近他感觉来时复健的时间过长,且效果也更不好。但他一直没有言明。来时是个稳重的孩子,他相信时间一长他自己会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清楚来时急于想康复的迫切心理,但是有些事没办法,必须他自己想明白。
来着越走越吃力,甚至有隐隐约约痉挛的疼痛感。他坚持再走半个圈时,偏瘫侧肢出现更频繁的肌肉抽搐,以至于他忍不住大叫一声,摔倒在地上。
“来时,”丁敬山跑过去,看见丁来时的右腿不停地抽筋,忙上手按摩缓解,可这更加剧了疼痛的程度,丁来时啊啊地大叫了几声。
江兰亭进家门的时候,就听见丁来时的惨叫声,因为发生了什么事,就赶紧的跑过来。
“怎么了?”江兰亭将菜篮子放下,蹲下看着丁来时疼得惨白的一张脸。
“没事,”丁敬山安慰道,“就是抽筋而已。”
经过五分钟的按摩舒缓,这阵抽筋才得以缓解。
丁敬山开口问,“你们进来去集市,怎么去了那么久?”
江兰亭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专注地观察丁佳和,她想知道她是怎么答复。结果丁佳和脸色如常、一声不吭,似乎这件事和她没有关系。
等不到丁佳和开口,江兰亭压下心中的焦虑,平静地开口,“没什么,买的东西多而已。”
“哦,买了什么?”丁敬山饶有兴趣地询问,
江兰亭:“一些种子:玉米、高粱,花生,土豆,还有一些蔬菜瓜果的种子。还买了5只小鸡。”
丁敬山将小鸡从篮子里拿出来,让它们在院中跑一跑,“这小鸡出蛋壳恐怕还没有一周,等能够生蛋差不多要120天。”
“这120天只是个平均水平,不是每只鸡都是这么长时间,影响鸡下蛋的原因很多:晒太阳时间不足12小时会推迟下蛋的时间;春末夏天初秋时间适合小鸡下蛋,温度过低或者过高都影响下蛋的间隔时间;雨水过多时,鸡容易生病,生病了也不会下蛋;甚至声音太过吵闹都会影响下蛋的时间。
“所以人世间很多事都有它发展的规律,不是所有事都可以靠努力达成。我们能做的是遵循事务发展的规律,适当的促成就很好了。”
丁来时听完,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