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暗流涌动（第1页）
青岚散修盟的后山药园，湿润泥土与草木的清苦气息在空气中弥漫。苏一蹲在窄窄的田垄上，指尖拂过三叶还阳草刚抽出的嫩芽。他心神沉入丹田，意念如无形水流渗入悬浮的混沌空间——灰雾翻涌，原本巴掌大的区域已拓开数尺，中心一小洼灵泉静静滋润着。
他小心引导稀薄的混沌气息，一缕比发丝还细的灰雾从指尖逸出，缠绕上还阳草的根系。嫩芽轻颤，叶片色泽陡然加深，边缘泛着淡灵光，茎秆也硬挺了几分。这混沌气息催化之能远超想象，短短几日，这片委托看顾的药田长势比往年好三成不止。
“苏老弟！”粗豪的喊声打破宁静。铁牛扛着锃亮大斧大步走来，蒲扇般的手拍在苏一肩上：“又在伺侯这些宝贝疙瘩？跟老哥走，今儿盟里开‘小市’，热闹着呢！说不定能淘换点好东西。”
苏一收敛心神，指尖灰雾散去，站起身露出好奇：“铁牛大哥，这小市？”
“嘿，就是咱们散修自已摆的摊子，丹药、符箓、材料、消息，五花八门啥都有！”铁牛咧嘴，眼中闪光，“规矩是不许强买强卖，全凭眼力，盟里几位长老坐镇，安全得很！你小子手里不是刚得了几块灵石？去开开眼，别总跟泥巴草药较劲。”
苏一心中微动。混沌空间催熟的灵药品质极佳，直接拿出太扎眼，换成灵石或其他资源才是正途。他点头：“那就劳烦铁牛大哥带路了。”
散修盟总坛前的空地上，数十个简陋摊位支起，人头攒动，喧声鼎沸。空气中混杂着劣质丹药的刺鼻甜香、陈旧符纸的朱砂味、妖兽皮毛的腥臊及各种灵草矿石的奇异气息。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招呼笑骂声交织，是底层散修挣扎求存的鲜活图景。
苏一跟在铁牛身后，目光扫过摊位，大多是寻常货色，直到角落一块暗青色矿石映入眼帘。它拳头大小，表面坑洼黯淡，混在精铁矿石里毫不起眼。
但苏一目光触及的刹那，丹田混沌空间猛地一震！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渴望传来，像饿汉嗅到食物。他不动声色蹲下，拿起旁边精铁矿掂量问价，眼角余光锁定暗青矿石。
“都是些粗铁矿，十斤一块下品灵石。”摊主是面色焦黄的中年修士，有气无力回应。
苏一装作漫不经心，把暗青矿石扒拉过来：“这块份量足，就是颜色怪，看着像废料。搭给我，算添头？”语气随意带点嫌弃。
摊主瞥了眼，当是劣矿，不耐烦挥手：“拿走拿走，堆着占地方。”
苏一付了一块灵石，将矿石和精铁塞进背囊，指尖触到暗青矿石时，混沌空间灰雾翻腾得更雀跃。他刚起身，一个温和圆润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这位小友好眼力。”
苏一侧头，见身着锦缎长袍的中年胖子笑眯眯看着他。此人面皮白净，留着两撇精致胡须，眼睛不大却精光内蕴，透着商人的精明与和气。腰间黄玉令牌上，古篆刻着“万”字，周围环绕钱币与宝鼎纹样。
“万宝商会，外事执事赵有财。”胖子拱手，目光扫过苏一背囊，带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那块‘沉星铁精’虽被杂质包裹，灵光内敛，但内蕴星力，是炼制土系法器的上佳辅材，寻常人未必认得。小友这份眼力，让赵某佩服。”
苏一心中微凛。万宝商会是横跨凡人与修仙界的庞然大物，赵有财能一眼点破他刻意掩饰的收获，绝非等闲。他不动声色抱拳：“赵执事谬赞，侥幸而已。小子苏一，初入散修盟，见识浅薄。”
“苏小友过谦了。”赵有财笑容不减，“相逢即是有缘。赵某观小友气度沉稳，日后必非池中之物。我万宝商会最喜结交才俊。”他手腕一翻，掌心出现一枚小巧青铜令牌，边缘刻云纹，中心是古朴“通”字。“此乃‘云纹通令’，持令在我万宝所属店铺买卖有便利，权当赵某一点心意，还请小友收下。”
铁牛看得发愣，忙用胳膊肘碰苏一。苏一沉吟，这令牌是橄榄枝也是绳索，但若能搭上这条线，对出手灵药、打探消息大有裨益。风险与机遇并存。
“赵执事盛情，小子却之不恭。”苏一接过令牌，入手微凉沉重，“日后若有需求，定当叨扰。”
赵有财眼中笑意更深：“好说，好说！小友爽快！”他寒暄几句，留下“若有珍奇灵植，价格好商量”的暗示，便汇入人流。
铁牛凑近压低声音，又兴奋又不解：“乖乖，苏老弟，万宝的执事都对你这么客气？那令牌可是好东西！”苏一摩挲令牌云纹，感受着混沌空间对沉星铁精的渴望，低声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铁牛大哥，这万宝商会，水很深。”
这时，药园方向传来骚动和惊呼：
“小六子！你怎么了？”
“快！快去找王药师！”
“没用了…这脸色…怕是不行了…”
苏一和铁牛对视一眼，拔腿往药园跑。药园入口围了群人，地上躺着负责分发基础丹药的少年修士小六子。他面色青黑，嘴唇乌紫，身l蜷缩抽搐，口鼻涌出带腥气的白沫，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旁边滚落着几颗暗红色、散发刺鼻甜腥味的劣质丹药。
“是‘血煞丹’反噬！”一个年长散修脸色难看低吼，“这帮天杀的黑心丹贩子！又拿这种强行催谷、隐患极大的劣丹来糊弄我们这些没根脚的！”
铁牛眼睛通红，拳头捏得咯咯响：“王药师呢？还没来吗？小六子快撑不住了！”
众人慌乱，有人去找人，有人往小六子嘴里塞清心散却徒劳。绝望气氛弥漫。铁牛看着小六子越来越弱的抽搐，虎目含泪，猛地捶向地面，泥土飞溅。
死寂般的绝望中，苏一分开人群，蹲到小六子身边。他面色凝重，探了探小六子脉搏，入手滚烫紊乱，狂暴驳杂的药力在其脆弱经脉里横冲直撞，眼看要摧毁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