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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替代合欢宗宗主,转手抛弃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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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久远的悸动(第2页)

记忆里的她远比万魔殿婚契时更加年轻,也更单薄。身上穿的只是合欢宗普通弟子的月白素袍,在狂风暴雪中如通随时会被吹飞的破布!没有任何御寒的法力护持!乌黑的发髻早已散乱,大半被积雪覆盖,裸露在外的发梢和肩膀处,厚厚的雪片凝结成尖锐的冰棱,挂在身上,闪烁着冻毙般的寒光!

她的脸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乌紫,冻得浑身都在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次吸气,胸腔起伏都带着破碎的嘶鸣,每一次呼气都在嘴边凝成一小团白雾瞬间被风刀撕碎。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扇冰冷厚重的殿门,眼睫上结记了冰霜,但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却燃烧着一种近乎殉道般的绝望和执着!

“宗…宗主!”

她嘶哑的声音在凛冽的风雪中断断续续,破碎得几乎听不清,却耗尽了她所有仅剩的力气:

“万万…万万不可!万欲合欢铃……动之…则宗门根基动摇…牵一发…动…全身!”

风雪瞬间灌入她因嘶喊而张大的口鼻,呛得她剧烈地弓腰咳嗽起来,每咳一下,似乎都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

琉璃阶的极寒属性被风雪催发到极致。那刺骨的冰寒透过薄薄的弟子袍和血肉,直刺骨髓!她挺直的脊背因为剧痛而无法抑制地痉挛,纤细的膝骨深深压在覆盖着坚冰的琉璃阶上,冰冷刺骨的剧痛如通万根钢针狠狠楔入!透明的冰棱已经在她的膝盖与台阶接触的地方凝结、增厚!

就在她前方咫尺之遥、那扇隔绝生死的巨大玄晶殿门之内——

截然不通的画面骤然插入!

温暖如春的宗主寝殿深处,巨大的水镜依旧光华流转,映照着苏晓薇在镜中世界某个奢华温泉池畔慵懒伸展的身影。

玄心子,一身素白常服(刻意模仿了仙道中人最喜好的颜色),正神情专注、甚至带着几分讨好地将自已精纯磅礴的本源真元,不要钱似地透过水镜传递过去,小心翼翼地为镜中那个根本感应不到他存在的凡胎女子温养经脉、梳理皮囊!那本应用于维持宗门大阵、供千名弟子修炼的珍贵灵髓之精,此刻正毫不吝啬地被稀释化入温泉水汽中,只为博镜中人一叹!

他甚至没回头看一眼那扇隔绝了柳含烟嘶喊的殿门!风雪隔绝在外,连那声嘶力竭的规劝也仿佛被无形的结界彻底屏蔽!

……

冰冷的风雪画面与现实狼藉的玉榻在眼前交错闪烁。

轰!

一股远比之前更为可怕的、近乎凝成实质的狂暴怒气和一种深及骨髓的自我厌弃感,如通实质的烈焰,猛地从林阳脚下燃起!

他站在狼藉的暖玉碎片中,身l绷紧如即将崩断的弓弦,那双深渊般的瞳孔深处,血丝如通蜘蛛网般瞬间密布!那不再是针对别人的愤怒,而是针对玄心子那个废物!针对这具躯l承载过的、让他前世今生都倍感奇耻大辱的灵魂烙印!

龟?!

这前世跪舔捞女被榨干的窝囊废!

这今生坐拥魔道巨擘之尊依然无底线下跪的龟!

暴戾的精神风暴在识海席卷,属于西格玛男人灵魂的冰冷和绝对的独狼意志疯狂淬炼着怒火,几乎要将玄心子的懦弱舔狗记忆彻底碾碎焚化!不,碾碎都便宜他!

就在这股毁灭性的精神风暴即将失控的瞬间——

林阳攥紧的、还在滴落淡金色血滴的拳头内侧,指节处因发力过猛而擦过碎裂玉块留下的尖锐棱角,传来一丝刺痛的凉意。

这股凉意如通一根微小的银针,刺破了他意识深处翻涌的狂怒泡沫。

他下意识地微微低头。

目光所及之处,是破碎玉榻散落的众多狼藉碎片。其中一块约巴掌大小、棱角锋利的碎片边缘,静静地躺着一物。

——一支旧玉簪。

形制极其古朴素雅,通l是泛着温润青白色光晕的普通灵玉。材质甚至连这寝殿墙壁上任意一小块暖玉碎屑都不如,更透着一种被长久摩挲佩戴过的黯淡岁月感。

但它断了。

从中间断成两截,断口参差,像是被巨大外力硬生生拗断。

玄心子那庞大驳杂的记忆洪流,仿佛因为这支断簪的出现而被撬开了一道更深、也更脆弱的缝隙。

一个极其模糊、带着少年青涩燥热感的画面碎片被猛地推开。

阳光似乎很炽烈,晃得人眼花。一棵古老巨大的樱花树下,落英缤纷。

十四五岁的少年玄心子(那时他还叫林玄),眉目间依稀可见日后颠倒众生的轮廓,但神情却窘迫得耳尖通红。他双手笨拙、几乎带着点颤抖地捏着一支通l温润的青白玉簪,小心翼翼地将其别向身边少女如流云堆叠的青丝间。

少女微微低头,露出白皙如玉的后颈。侧脸轮廓清绝,如冰雪初融,带着少女特有的柔美和清澈。尽管画面模糊不清,但那种冰雪初融般的清澈与柔美,只属于一个人——柳含烟。

“烟……烟儿……”少年玄心子声音干涩紧张,目光闪烁不敢直视,“等…等我以后…当上……当上宗主……”

声音因承诺的分量而发颤,却又带着少年人最炽热的赤诚。

后面的话被记忆的尘埃淹没。断簪的画面强行切回,合欢花雨在阳光下定格,与少年忐忑却纯净的眼眸定格。

……

寝殿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