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后宫一二事（第2页）

一起长大的交情，很多话无需拐弯抹角。

“我知道，沅宁，放心吧。”他看得出她眼底的担忧，随即又道，“陈侍君那身子骨……我瞧着总不放心。听说北地有种雪山参对固本培元极好，我答应了给他寻些回来。”

看着他这样子，怜舟沅宁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竟有些愣神。

“陛下和许贵卿说什么呢？臣等听不得吗？”尚书令赵怜玉看二人聊了许久，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她是朝中的老人了，因与许清风的母亲昔日有些交情，在两人年幼时也算是关照。

“我呀，在求陛下呢!”许清风的语气里有些笑意，“求陛下等我回来时，能念着我的功绩，赐我个女儿。”

随行的人听了这话都笑作一团，叶锦安虽也跟着笑，可是心里的情愫却复杂得很，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可是很快便被心中思考千嶂关具l情况的念头占去了。

众人笑了一会儿，许清风率先正经起来，翻身上马说了一句“出发。”，便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离开。

棠棣苑

或许是这里离镜宸宫太远了，沈复有孕的消息过了两日才传过来。

沈复有了孩子，许清风和叶锦安也为着新政的事情去了北方，所有人都在往前走了。

阿玖呆呆地在院中坐了许久，从早晨天蒙蒙亮一直到夕阳西下，他看不到环境的变化，只能感知到时间的流逝。

“不要让陛下为难……”

这句话反复在阿玖空洞的黑暗中回响，他此前一直觉得活着太痛、太苦了，被迫接受在女帝的愧疚与怜惜勉强求生。却似乎忘了，在重伤意识游离的时侯，是因为对她的爱，好不容易活过来的。

好不容易有了名正言顺陪着她的机会，自已究竟是在干什么？

不。

这个念头如通黑暗中擦亮的微弱火星，虽然渺小，却带着灼人的温度。他不要这样，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小主，太阳快要落山了，奴才扶您回去吧。”看到阿玖单薄的身躯像要被秋风吹倒，素弦温声道。

“不，”阿玖轻轻却坚决地拂开了素弦的手，摸索着椅背，试图自已撑起身l，“不用扶。我……想自已走走。”

素弦有些震惊，自从双目失明以后，主子害怕自已接触外物，也变得害怕摔倒，此刻却……

“主子，这太危险了！您眼睛看不见，万一磕着碰着……”站得远些的拂冬急急忙忙过来要扶着阿玖。

“我知道。”阿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我知道前面是黑的。但我想……自已走。”

阿玖轻轻迈开步子，一步，两步……每一步都带着试探，他从前从没想过，只是走回寝宫，竟然是那么难的一件事。

一直走到门边，阿玖还是被门槛绊了一下，右腿一时使不上力，身形一晃，膝盖率先磕在地上，他有些吃痛，素弦和拂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几乎要忍不住冲上去扶住他。

“别过来，别管我。”阿玖的语气不容置疑，他强撑着起身继续往里走。

虽然只是从庭院走到寝宫这短短几步，虽然过程磕磕绊绊，狼狈不堪，但是却也是阿玖失明后第一次自已一个人走了这么远。

“主子……”素弦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喜和哽咽。

阿玖没有说话，但是心里却也多了几分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