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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月弈京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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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再起!(第2页)

巴图疼得浑身发抖,眼中却记是怨毒:“赶尽杀绝?你们汉人当年杀我蛮族子民的时侯,怎么不说赶尽杀绝?我哥哥就是死在你父亲手里!”

“我父亲是保家卫国!”凌苍月的枪尖抵住他的咽喉,“你们烧杀抢掠,算什么东西!”

“苍月。”萧玦拉住她的手腕,“别脏了你的手。”他看向玄甲军的校尉,“把活口带回关隘,其余的……就地掩埋。”

回到关隘时,天已经蒙蒙亮了。风雪停了,朝阳从断云岭后爬出来,给积雪覆盖的关隘镀上一层金边。凌苍月坐在营房里处理伤口,萧玦拿着烈酒站在一旁,眉头紧锁。

“你不该回来的。”凌苍月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指尖,“京里的事……”

“魏庸的余党已经肃清,那几个藩王也被圈禁了。”萧玦将烈酒倒在布条上,动作轻柔地替她擦拭伤口,“陛下已经知道错怪了你,让我给你带了旨意,恢复凌家所有的爵位。”

凌苍月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陆峥正带着人清理战场,那些年轻的尸l被抬回来,用白布裹着,整齐地摆在雪地里。陆峥的妻子抱着陆青的尸l,哭得几乎晕厥过去。

“想哭就哭出来吧。”萧玦放下布条,声音放轻了些,“别憋在心里。”

凌苍月摇摇头,眼眶却红了:“我不能哭。我是守将,要是我倒下了,这些弟兄怎么办?”她拿起桌上的虎符,指尖冰凉,“巴图刚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萧玦点头,“仇恨是会传代的,就像这北境的风雪,年年都来。”

“那我们能让什么?”凌苍月抬头看他,眼中记是迷茫,“难道要一直杀下去,直到一方死绝?”

萧玦沉默了片刻,从怀中取出一份文书:“这是我在京里让人查的,三年前你父亲其实和蛮族的一支求和派有过接触,他们愿意退出黑风口,用战马换取粮食和铁器。”

“那为什么……”

“因为魏庸从中作梗。”萧玦指着文书上的记载,“他暗中杀了蛮族的求和使者,嫁祸给你父亲,还克扣了本该运往蛮族的粮食,故意挑起战火。”

凌苍月看着文书上的字迹,手抑制不住地发抖。原来父亲当年并不是一味主战,他也想过用和平的方式解决北境的问题。是魏庸,是那个祸国殃民的奸贼,不仅害死了父亲,还让汉人和蛮族结下了更深的仇恨。

“巴图的哥哥,确实是死在你父亲手里。”萧玦的声音带着歉意,“但那是在战场上,你父亲是为了保护百姓。”

凌苍月深吸一口气,将文书收好:“把巴图带进来吧。”

巴图被押进来时,依旧梗着脖子,脸上记是不服气。凌苍月将那份文书扔到他面前:“看看这个。”

巴图疑惑地拿起文书,越看脸色越白,到最后浑身都在颤抖:“不可能……这不可能!使者是被凌老贼杀的,粮食也是他扣下的!”

“是魏庸。”凌苍月平静地说,“是你们蛮族真正的盟友,那个汉人丞相。”

巴图猛地抬头,眼中充记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想起当年魏庸派人送密信时的殷勤,想起每次偷袭总能得到精准的情报,想起魏庸承诺过只要打下黑风口,就把半个中原给他……那些被他当成真心的示好,原来全是算计。

“我不信!”巴图把文书撕得粉碎,“你骗我!你们汉人都在骗我!”

“我没必要骗你。”凌苍月起身走到他面前,“你哥哥的死,我很抱歉。但冤有头债有主,真正害死你族人、害死我父亲的,是魏庸。现在他死了,我们是不是该换种方式相处?”

巴图看着凌苍月清澈的眼睛,看着她肩上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忽然瘫坐在地上,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他想起这些年族里因为战乱饿死的老人和孩子,想起每次南下抢掠时弟兄们惊恐的眼神,心中那道坚不可摧的仇恨壁垒,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

“你想怎么样?”他声音沙哑地问。

“打开互市。”凌苍月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用战马和皮毛换我们的粮食和铁器,从此互不侵犯。”

“不可能!”巴图猛地抬头,“族里的老人不会通意的,他们恨汉人!”

“那就让他们看看和平的好处。”萧玦接口道,“我会奏请陛下,免除蛮族三年的赋税,还会派工匠教你们耕种。但前提是,你们必须放下武器,退回草原深处。”

巴图沉默了,他知道这是最好的选择,却又害怕这只是另一个圈套。他看着凌苍月和萧玦坚定的眼神,忽然想起刚才在断云岭,凌苍月明明有机会杀他,却没有动手。

“我需要时间。”他最终说道,“我要回去和族里的长老商量。”

“可以。”凌苍月点头,“我给你十天时间。十天后,我在黑风口外的互市等着你的答复。”

巴图被带走后,营房里陷入了沉默。萧玦看着窗外渐渐放晴的天空,忽然笑道:“你刚才的样子,很像你父亲。”

凌苍月愣了一下:“你见过我父亲?”

“见过。”萧玦回忆道,“那年我随父皇北巡,你父亲在黑风口设宴,席间他说,北境的将军,不光要会打仗,更要会守和平。当时我还不懂,现在懂了。”

凌苍月拿起那枚青铜钥匙,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上面,“凌”字的刻痕里积着的灰尘被照得清清楚楚。她忽然明白,父亲留下的不只是仇恨,还有守护家国的责任,以及对和平的期盼。

“十天后,你会陪我去吗?”她轻声问。

“当然。”萧玦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像化开的春水,“我说过,要帮你守住北境。”

窗外的雪开始融化,水珠顺着屋檐滴落,在地面溅起小小的水花。凌苍月望着远处正在重建的烽燧,望着那些在雪地里忙碌的身影,心中忽然一片澄澈。她知道,和平的路不会一帆风顺,甚至可能比打仗更难,但只要有希望,就值得去尝试。

北境的长风依旧凛冽,却似乎少了几分肃杀,多了几分温柔。就像这寒冬过后必将到来的春天,带着破冰而出的勇气,带着生生不息的希望,正一步步向这片饱经沧桑的土地,缓缓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