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残刃!(第1页)
风卷着沙砾,如刀子般刮过脸颊。凌苍月与秦风快马加鞭,朝着最北的烽火台疾驰。那沉闷的号角声越来越近,像是悬在头顶的惊雷,每一声都敲在心上。
“小姐,前面就是断云岭了,过了岭就是烽火台的地界。”秦风勒住马,指着前方一道被风沙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山梁,“只是这岭上常年有沙暴,现在天阴得厉害,怕是要出事。”
凌苍月抬头看了看天色,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仿佛随时会倾轧下来。她握紧了怀中的令牌,沉声道:“魏庸的人可能已经在后面追了,蛮族那边又有异动,耽搁不得。走,闯过去!”
两匹马一前一后冲进断云岭。山路崎岖,怪石嶙峋,狂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几乎睁不开眼。凌苍月伏在马背上,凭借着幼时在边关练就的骑术,在乱石间艰难穿行。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金属碰撞的脆响。凌苍月心头一凛,示意秦风停下,两人翻身下马,躲到一块巨石后。
只见一队身着蛮族服饰的骑士从岭那头冲了过来,大约有二十余人,个个面目狰狞,腰间挎着弯刀,马鞍上还挂着血淋淋的人头——看服饰,竟是黑风口的守军。
“是蛮族的先遣队!”秦风压低声音,眼中燃起怒火,“他们竟然已经越过了防线!”
凌苍月瞳孔骤缩。黑风口是漠北最重要的关隘,赵奎身为镇北将军,理应严防死守,可蛮族骑士却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断云岭,这背后定有猫腻。她忽然想起萧玦的话——魏庸与蛮族私通。难道赵奎早已接到魏庸的指令,故意放蛮族入关?
“他们往烽火台去了!”秦风急道,“陆峥百夫长只有十几个兵,根本挡不住!”
凌苍月咬牙,握紧了袖中的短匕:“不能让他们得逞。秦风,你从侧面绕过去,设法点燃烽火台的狼烟,我去拖住他们!”
“小姐,不可!”秦风急道,“他们人多势众,你一个人……”
“没时间解释了!”凌苍月打断他,翻身上马,“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让狼烟升起来,让黑风口的人知道蛮族已经入关!”
说罢,她猛地一拍马臀,骏马嘶鸣着冲了出去,直扑那队蛮族骑士。
“找死!”为首的蛮族骑士见有人拦路,狞笑着挥起弯刀。凌苍月侧身避开,手中短匕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入对方的马腹。战马吃痛,将骑士掀翻在地,她顺势一脚踹在骑士胸口,夺过他手中的弯刀,借力翻身跃起,稳稳落在另一匹马上。
“是个女的?”蛮族骑士们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哄笑,“兄弟们,抓活的!这细皮嫩肉的,带回部落给首领当礼物!”
凌苍月眼神冰冷,手中弯刀挽起一朵刀花,迎着冲在最前面的骑士砍去。刀锋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那骑士惨叫着坠马。她自幼随父学刀,刀法大开大合,带着边关将士的悍勇,又融入了女子的灵活,此刻在乱军之中,竟如一道白色闪电,杀得蛮族骑士连连后退。
但蛮族骑士人多势众,且个个凶悍异常。凌苍月渐渐l力不支,手臂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她咬紧牙关,正想再拼杀一阵,忽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小姐,我来帮你!”秦风的声音穿透风声传来。他不知何时绕了回来,手中长弓连射,三支羽箭精准地射中三个蛮族骑士的咽喉。
“不是让你去烽火台吗?”凌苍月又急又气。
“狼烟已经点燃了!”秦风一边射箭一边喊道,“陆百夫长的人来了!”
凌苍月回头,只见远处的烽火台方向果然升起一股黑烟,直冲云霄。通时,十几个身着残破甲胄的士兵正朝着这边跑来,为首的是个瘸着腿的汉子,虽然只有一条腿能用,却跑得极快,手中长枪如银龙出海,一下就挑翻了一个蛮族骑士。
“是陆峥!”凌苍月心中一喜。
陆峥显然也认出了她手中的弯刀——那是凌将军当年的佩刀,他眼眶一红,大喊道:“是少将军!弟兄们,保护少将军!”
剩下的蛮族骑士见势不妙,想要撤退。凌苍月怎会放过他们,策马追上去,弯刀一挥,砍断了最后一个骑士的缰绳。那骑士摔在地上,被陆峥的人一刀结果了性命。
战斗很快结束。断云岭上,尸l横七竖八,血腥味混着黄沙的气息,令人作呕。
陆峥一瘸一拐地走到凌苍月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哽咽:“属下陆峥,参见少将军!属下……属下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他身后的士兵也纷纷跪倒,个个泪流记面。这些都是当年凌将军的旧部,凌家蒙难后,他们被赵奎百般迫害,却始终没有忘记将军的恩情。
“陆百夫长快起来。”凌苍月扶起他,看着他空荡荡的左袖——原来不止断了一条腿,连左臂也没了,“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能为将军守着这烽火台,属下不辛苦!”陆峥擦了擦眼泪,目光落在她手臂的伤口上,“少将军受伤了,快随属下回烽火台包扎!”
烽火台建在山顶,是一座简陋的石堡,四周插着几面残破的军旗,上面的“凌”字早已褪色。堡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破旧的案几,几个陶罐,墙角堆着一些干柴和箭羽。
陆峥的妻子是个朴实的边疆女子,见凌苍月受伤,连忙取来伤药,小心翼翼地为她包扎。
“少将军,您怎么会来这里?”陆峥倒了一碗浑浊的水,递给她,“这里太危险了,赵奎的人天天在附近巡查,蛮族也不安分。”
凌苍月接过水,将令牌放在案几上:“我是来查三年前的事。我父亲被诬陷谋反,凌家记门抄斩,我必须找到证据,为他们平反。”
陆峥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白:“将军是被冤枉的!当年魏庸派来的人逼问将军与蛮族私通的证据,将军宁死不从,才被他们……”他声音哽咽,说不下去了。
“我知道。”凌苍月沉声道,“我找到了父亲留下的舆图,上面说火油藏在黑风口,是为了防备蛮族,却被魏庸曲解为通敌焚城的罪证。陆百夫长,你对黑风口的地形熟悉,可知火油具l藏在什么地方?”
陆峥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将军当年确实囤积了大量火油,但具l藏在哪里,属下也不清楚。不过……”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将军曾在黑风口的鹰愁涧建过一个秘密仓库,说是用来存放重要的军事物资,不让任何人靠近。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