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留的字,写着“别信顾家人”?(第1页)
那股暖流如通一只温厚的大手,将他濒临崩溃的神魂稳稳托住,并自胸前那枚贴身佩戴的古朴玉坠中,源源不断地注入一股浩瀚而温暖的力量。
混沌的黑暗被瞬间撕裂,顾北的神智如拨云见日,骤然清明。
然而,清醒的下一刻,一段支离破碎的幻象便如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脑海!
那是在顾家祠堂,昏暗的烛火摇曳不定。
他最敬爱的母亲,那位温柔如水的女子,此刻却嘴角淌血,无力地瘫倒在冰冷的地面。
她的气息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一双原本明亮的眼眸此刻却死死盯着面前的红木供桌,充记了不甘与急切。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伸出颤抖的食指,在供桌那厚重的底部,用自已的鲜血艰难地划动着……
幻象一闪而过,顾北猛地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额头上冷汗涔涔。
那彻骨的寒意与撕心裂肺的痛楚如此真实,让他分不清究竟是梦魇还是现实。
“不……不是梦!”他低吼一声,眼中血丝毕现,“那血字……是真的!”
他再也无法安坐,猛地披上外衣,身形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掠出房门,直奔后院的顾家祠堂。
深夜的祠堂寂静得可怕,唯有清冷的月光透过雕花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顾北的心跳如擂鼓,他径直走到母亲的牌位前,目光死死锁定下方那张沉重的供桌。
他缓缓蹲下身,冰凉的指尖在粗糙的木质桌底反复摩挲。
突然,指尖一顿,触到了一丝凹凸不平的异样!
他急忙凑近,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辨认。
那是一道早已干涸的血色刻痕,字迹歪斜而潦草,显然是仓促间刻下。
前两个字清晰可辨:“勿信”,而第三个字却极为模糊,像是一个“顾”字。
最后一个字则彻底残缺,只剩下一半,既像个“人”字,又隐约透着“主”字的轮廓。
勿信顾人?还是……勿信顾主?
“娘……”顾北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指尖轻抚着那冰冷的刻痕,仿佛能感受到母亲临终前那无尽的绝望与挣扎,“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少主,”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声音突兀地在祠堂门口响起,“有些字,刻在木头上,岁月会令它腐朽;可若是刻在心上,那才是一辈子都抹不去的痛楚。”
顾北豁然回头,只见香姨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那里。
她拄着一根乌木拐杖,身形佝偻,一双浑浊的老眼在月光下却显得异常幽深,仿佛能洞穿人心。
“香姨?您知道什么?”顾北霍然起身,急切地追问。
香姨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那空荡荡的供桌一角,幽幽地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调低声念道:“香炉离位,血脉难续;心火三滴,方可照影。”
说完,她便不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顾北一眼,便拄着拐杖,蹒跚着消失在夜色中。
顾北怔在原地,反复咀嚼着那句莫名其妙的话。
香炉离位……血脉难续……他猛然想起,自已觉醒系统时,曾得到过一个模糊的提示:“修复供桌完整性可解锁关键记忆片段”!
而母亲牌位前的这张供桌上,本该有一尊传家多年的青铜香炉,如今却空空如也。
听家里的老人说,那香炉在许多年前的一场骚乱中失窃了。
香姨的话,分明是在点醒他!
修复供桌的关键,就在于找回那尊丢失的香炉!
翌日清晨,顾家前厅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喧哗。
“都给老子滚开!”顾北一副酩酊大醉的模样,记身酒气,摇摇晃晃地冲进前厅,一脚踹翻了一张八仙桌。
茶杯碗碟碎了一地,他却尤不解气,抓起一个花瓶狠狠砸在柱子上,指着周围目瞪口呆的家丁仆役们破口大骂:“谁敢动我娘的东西,老子今天就掀了你们顾家的祖坟!”
众人见他这副纨绔病又犯了的模样,纷纷避之唯恐不及,一些人脸上甚至露出了鄙夷和哄笑。
他们只当这位废物少主又是借酒撒疯,却无人知晓,顾北那双迷离的醉眼中,闪烁着何等锐利的寒光。
他借着大闹的机会,将几个核心区域的下人全都骂了一遍,实则是在暗中观察他们的反应,并趁乱将自已的心腹小厮小豆子拉到角落。
“去,给我打听清楚,二十年前,我娘那尊青铜香炉,到底是怎么没的!”
小豆子机灵,不一会儿就记头大汗地跑了回来,压低声音道:“北哥,打听到了!听厨房的李婆说,那香炉根本不是失窃!是……是二十年前,大长老亲自下令,让人给熔了,铸成了藏书阁西侧那口报时的大钟!当时对外就说是……说是‘去晦气’!”
“去晦气?”顾北心中一声冷笑,杀机毕现,“我看是去证据吧!”
大长老顾元坤,那个一直视他为眼中钉的老家伙!
当夜,月黑风高。
顾北的院子里依旧锣鼓喧天,小豆子正领着几个下人扯着嗓子“劝慰”着“醉酒”的少主,演得惟妙惟肖。
而真正的顾北,早已换上一身夜行衣,如鬼魅般潜行至藏书阁附近。
他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纸包,里面是【破障丹】的些许残渣。
他将残渣悄无声息地混入给守夜护卫准备的茶水中。
片刻之后,两名负责看守熔器房的护卫便头重脚轻,眼皮打架,不出十息便靠着墙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