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雨夜赌摊的赌注(第2页)
屋檐下突然冒出十几个脑袋,都是解石坊周围的商户,手里握着扁担、锤子,在雨雾中像列沉默的卫兵。
络腮胡的脸涨成猪肝色。他啐了口唾沫,将玉佩拍在赌摊的木板上:“切!谁怕谁?张老头,你可看好了!”
他招呼两个伙计抬来简易解石机,电机的嗡鸣声在雨夜里格外刺耳,像头即将扑食的野兽。
马帮汉子们围成圈,将阿木和毛料护在中央。阿木蹲下身,指尖抚过湿漉漉的皮壳,青苔下的纹路在
“石头眼”
里逐渐清晰
——
那是天然形成的
“蟒带”,只是被江水冲刷得模糊,需要从最薄的地方下刀。
“从这里切。”
阿木用粉笔在毛料侧面画了道线,正好避开内部的石花。络腮胡突然按住他的手,砍刀的刀尖离他的手指只有寸许:“要是切垮了,可别怪我不客气。”
他的指甲缝里还留着黑泥,混着淡淡的血腥味。
解石机的砂轮接触毛料的瞬间,火星在雨水中炸开,像串熄灭的烟花。阿木的左眼紧紧盯着断面,绿光中,淡紫色的玉肉正随着砂轮的推进逐渐显露,水头比预想中更足,在马灯下泛着朦胧的光晕。
“紫……
紫罗兰!”
人群里爆发出惊呼。络腮胡的脸瞬间惨白,握着砍刀的手在发抖,雨水顺着他的下巴往下滴,砸在玉佩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砂轮继续推进,完整的玉肉暴露出来,没有丝毫裂痕,像块被雨水浸润的紫水晶。
“愿赌服输。”
老坑张的拐杖指向络腮胡,“玉佩留下,该说真相了。”
雨突然小了些,马灯的光晕里,能看见络腮胡喉结的滚动,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
“民国二十三年……”
络腮胡的声音带着沙哑,“那场火是二当家的爹放的,他不光抢了毛料,还……
还杀了个想阻止他的伙计。”
他突然指向赌摊角落的个老者,“就是他爹,当年是火头军,亲眼看见的。”
老者浑身一颤,手里的烟袋锅掉在地上。雨水冲刷着他布记皱纹的脸,露出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是……
是真的。”
他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那个伙计被绑在柱子上,怀里还抱着块铜盘,火……
火就是从他那里烧起来的。”
阿木的左眼突然剧痛。绿光中,他看见老者的记忆碎片
——
燃烧的赌石行,个穿蓝布衫的年轻人被铁链锁在柱子上,怀里的铜盘在火光中泛着红光,二当家的爹举着火把,狞笑的脸在火光中像尊恶鬼。
“他怀里的铜盘……”
阿木的声音带着喘息,“是不是刻着个‘木’字?”
老者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记是震惊,像见了鬼般后退:“你……
你怎么知道?那是……
那是阿福掌眼的标记!”
雨彻底停了。月亮从云层里钻出来,照亮赌摊周围的水洼,每个水洼里都映着块紫色的玉肉,像散落的星子。络腮胡摘下玉佩,狠狠摔在阿木面前,转身就要走,却被老坑张的拐杖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