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银杏密约(第1页)
子时的月光像是碎银,又像是浸了冷水的绸缎,裹着银杏公园的石板路往下沉。林风跨过公园大门时,裤脚被夜露浸湿了半寸。薄布摩擦皮肤的微痒里,掌心的风灵印记突然烫了起来
——
五十米外那棵三百年银杏仿佛正在呼吸,粗粝的树皮每起伏一次,就有片光晕从叶片里挣脱,打着旋儿坠向青砖。
虫鸣在距古树十米处断了线。不是消失,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喉咙,剩下的尾音卡在半空,和淡青色的灵气绞成细网。树冠像倒扣的琉璃盏,每片扇形叶子仿佛都在自转,散着光。月光穿过叶缝时被切成千万缕,落地竟凝成会跑的银线。裸露的树根盘结如虬龙,七块刻符青砖嵌在根须间,按照北斗方位排列。凹槽里积着露水,倒映着七个明晃晃的月亮。
最怪的是树皮上的冰晶。盛夏七月的夜,空气热得能拧出汗水,可那些六角形的冰花偏要在灰褐的枝干上开花,指尖一碰,寒气顺着指缝往骨头里钻,却在离皮肤半寸处凭空消散。树下更干净得邪门,连一只蚂蚁的痕迹都难以寻得,仿佛那片地面铺着看不见的刀刃。
林风刚踏入古银杏的光晕,一片落叶突然定在他鼻尖前。叶背的纹路亮起来,青绿色的脉络竟与他掌心的风灵印记严丝合缝,像谁提前画好的拓片。
“你迟到了五分零六秒”
树后转出的白影带着冰碴儿似的气音。苏沐雪出现时,林风不由得眯起眼
——
她换了身月白色劲装,袖口绣着银色云纹,隐约发亮;腰间悬着的羊脂玉佩沾着夜露,原本的铜罗盘换成了巴掌大的玉章,正面刻着苍劲的
“苏”
字,边缘隐约可见龙纹暗纹,显然是家族信物。
——那玉章上的
“苏”
字刻得深,边缘龙纹像要从石头里挣出来。
少女走到青砖阵中央,玉靴点在结霜的地面,脆响在寂静里荡开三圈。
“跪下。”
林风挑眉:“什么?”
“这是苏家守护三百年的灵脉节点。”
苏沐雪指尖凝出半寸冰锥,抵住他的颈动脉,寒气让他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凡欲借灵脉修炼者,需行三跪九叩大礼
——
除非你愿入我苏氏门下,让我苏家的记名弟子。”
冰锥的锋芒离脖颈只有半寸,林风却闻到她发间清冽的冷香,像雪化时松针的气息。他缓缓抬手握住冰锥,气流顺着指尖缠绕而上,在冰锥表面划出螺旋纹路:“我妈从小教我,膝盖是用来站得更直的,不是用来下跪的。”
“咔嚓”
一声,冰锥在他掌心碎裂,化作细渣。苏沐雪后退半步,一卷竹简
“啪”
地拍在青砖上。竹简自动展开,竹片上映着月光,左侧《异常管理基本法》的黑l字扎眼,“野生修士管控条例”
几个字尤其重,而右侧监察司钢印和苏家玉章并排盖着,朱砂红得像刚凝的血。
显然是刚加盖不久。
“不愿拜师也行。”
她用手指了指竹简,声音里透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如不愿拜我苏家门下,那你可愿入我监察司异常管理局?每月领薪三千,包五险一金,奖金另算。不过灵脉使用权需提前七日申请,由世家与官方共通审批。”
林风盯着竹简上
“野生修士管控条例”
几个字,突然笑了。工地塌方后停了工,母亲总在夜里揉着腰叹气,这数字像块石头落进心里。他没立刻应,却听见自已喉结动了动
——
王坤脖颈的鳞片、母亲踉跄的背影、掌心发烫的印记,都在催他点头。
“合着不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