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蝉鸣渐歇夏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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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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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天,陆铭早早的就来到了现场。

红毯尽头的门被推开时,他正端着酒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

直到楚宜逆着光,踩着管风琴的旋律缓缓步入会场,白纱曳地,像落了一场柔

软的雪,远远望去,竟像是踩着光而来,连周遭宾客的喧闹都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陆铭呼吸一滞,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她离开那天决绝的背影,和那句“再见就当陌生人”的狠话,心脏像被无数根针扎了一下,没多痛,却密密麻麻的不容忽视。

如果这是她唯一的心愿。

那他成全她。

不打扰,或许于她而言,是他能为她做的,最好的补偿。

陆铭收回思绪,目光牢牢锁着台上的身影。

她的步子很慢,裙摆在红毯上扫过,留下细碎的声响。抬眼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台下,隔着攒动的人群,似乎与他对视了一瞬。

只是那一眼太轻,像羽毛拂过水面,没等他抓住,就已经飘远。

陆铭低下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却压不住胸口那阵突如其来的酸胀。

司仪的声音隔着人群飘过来。

“楚宜小姐,请问您是否愿意嫁给傅祁樾先生为妻”

“我——!”

“不要!”

宴会厅的门猛地被撞开,惊得满场宾客齐齐回头。

裴湛站在门口,身影被逆光拉得很长,却摇摇欲坠。

他的额角还在淌着血,顺着下颌线滴落在领口,洇开更深的红,裤腿也破了个口,露出的小腿上青肿交错,沾着泥沙和血污。

可他却浑然不觉,只是直直盯着台上的楚宜。

“别,别嫁给他。”

每说一个字都牵扯着胸口的痛,疼得他弯了下腰,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我来晚了好在,赶上了。”

裴湛抬起头,眼底翻涌着濒死般的执拗,血珠顺着睫毛滑落,糊了视线,他却笑着朝楚宜伸出了手。

“我带你回家,好不好?”

没人知道,他在来的路上出了车祸,车子失控撞向护栏的瞬间,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他一定要带她回家,谁都不能逼她嫁给不喜欢的人。

“我知道嫁给他不是你的本意,有我在,没人能逼你做不喜欢的事情,你想结婚,我们回去就结婚,戒指,戒指我准备好了”

他强忍着痛走近,胸腔里的钝痛越来越烈,眼前阵阵发黑,可他不敢停,怕一停下,就再也够不到她了。

裴湛捧着一个血迹斑斑的钻戒盒,小心翼翼地递到楚宜面前。

眼里满是希冀和渴盼。

“我以前总说你傻,其实我才傻直到以为你出事的那天起,直到车撞向护栏的那一刻我才明白,没了你,活着的每一天都像煎熬,楚宜,我爱——!”

“裴先生,”她终于抬眼,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水,“你说够了吗?”

“从我妈死后,我早就没有家了,从今往后,这里就是我的家。还有,谁跟你说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愿意,谁逼我都不行,收起你的自以为是吧。”

楚宜微微侧头,看向身边的傅祁樾,眼神透着他昔日习以为常的温柔,“祁樾,请继续婚礼吧,别让无关的人误了吉时。”

看她对别的男人展现温柔,裴湛瞬间慌了神。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气我抛下你,气我把你置于危险的境地,我知道错了,以前是我混蛋但你不能嫁给他,你明明爱”

“够了!这位先生已经严重干扰了婚礼现场的秩序,请让他出去!”

早就严守在一旁的保镖看了眼台上的傅祁樾,见他点头,才走上前。

裴湛却突然失了控,他踉跄着扑到台前,带起的风里全是铁锈味的血腥气。

“你看清楚,”他抓住楚宜的裙摆,血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她洁白的婚纱上,像绽开一朵凄厉的花,“我才是你想要嫁的人!”

“跟我走,”他攥得更紧,声音带着点哀求,“哪怕你恨我今天搅黄了你的婚礼,哪怕你跟我走了之后会后悔但别嫁给他,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