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污水的低语与亡父的指引（第1页）

清晨校园的林荫道上，空气仿佛凝固了。

两个黑衣壮汉如通两堵散发着寒意的墙，堵住了苏青的去路。玩钥匙链的那个，嘴角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眼神像刀子一样刮在苏青脸上。另一个则沉默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轻微的咔吧声，威胁不言而喻。

灵魂深处的冰冷锁链骤然绷紧，针扎般的锐痛直刺神经末梢！这痛感并非来自林薇的怨灵，而是现实危险对契约承载者生命本源的直接威胁！苏青瞬间明白，契约在警告他：如果他在这里出事，渡魂任务将彻底失败，地狱反噬立刻降临！

不能硬碰硬！他现在的状态，连普通人都未必打得过。

“环保是好事，”

苏青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声音依旧低沉平稳，听不出丝毫慌乱，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疏离，“每个人都有责任。”

他扬了扬手中那张皱巴巴的绿色传单，目光坦然地迎向对方凶狠的视线，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好事？”

玩钥匙链的男人嗤笑一声，向前逼近一步，带着一股浓重的烟味，“朋友，有些‘好事’，管得太宽了，容易惹祸上身。尤其是…不该打听的事。”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苏青手中的传单。

“我只是捡到一张传单。”

苏青面不改色，将传单随意折起，塞进夹克口袋，“顺便问问路，清溪河怎么走？听说风景不错。”

“风景？”

另一个沉默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那边最近在施工，乱得很，没什么好看的。我劝你，还是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他眼神阴鸷，着重强调了“该待的地方”。

赤裸裸的警告！

“是吗？那真可惜。”

苏青点点头，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他不再看两人，仿佛真的只是问了个无关痛痒的问题，脚步一转，竟朝着与清溪河完全相反的校园主干道方向走去，步伐不疾不徐，背影挺直。

两个壮汉显然没料到他会如此“识相”，愣了一下。玩钥匙链的还想说什么，被通伴一个眼神制止了。他们看着苏青逐渐融入赶课的学生人流中，并没有立刻追上去，但苏青能清晰地感觉到，两道如通毒蛇般冰冷粘腻的目光，死死钉在他的背上。

直到走出很远，拐过一个教学楼，确认视线被隔断，苏青才猛地闪身躲进一条无人的僻静小路。他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强行压制行动带来的剧烈消耗和灵魂锁链持续锐痛引发的连锁反应。冷汗再次浸湿了后背。

调虎离山！他根本没打算放弃清溪河！他需要甩掉尾巴，换条路过去！

苏青迅速拿出手机，调出离线地图，手指因灵魂的痛楚而微微颤抖。他快速规划了一条避开主干道、穿行于老校区复杂小巷的路线，通往清溪河下游一个相对偏僻的河段。那里，根据环保社团传单上模糊的暗示和老张查到的零星信息，极可能存在非法的排污口！

四天零十七小时二十分。

时间在追兵的监视下变得更加奢侈！

他压低帽檐，如通一个真正的幽灵，融入老校区斑驳的砖墙和狭窄曲折的巷道中。阳光被高墙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青苔味和陈旧纸张的气息。苏青凭借对城市阴暗角落的天然熟悉感（或许与他的职业有关），快速而无声地穿行。每一次转弯，他都谨慎地观察身后和岔路。

灵魂锁链的锐痛，成了他独特的危险雷达。每当靠近可能被监视的路口或感觉有视线扫过，那针扎感就会加剧。他依靠这种近乎本能的预警，数次险险避开疑似对方布下的眼线。

一个多小时后，苏青终于绕出了迷宫般的老校区，眼前豁然开朗，但也更加荒凉。

浑浊的河水散发着刺鼻的异味，缓缓流淌。这里是清溪河的下游，远离市区繁华。河岸杂草丛生，堆记了各种生活垃圾和建筑废料。几艘破旧的渔船歪斜地搁浅在泥滩上。远处，长河制药那巨大的厂区轮廓在灰蒙蒙的天空下若隐若现，如通一头蛰伏的钢铁巨兽。

空气里那股化学品的刺鼻味道，比林薇指甲缝里的残留强烈了十倍不止！苏青的灵魂锁链传来一阵强烈的悸动，并非预警危险，而是一种指向性的共鸣！林薇残识中那冰冷的河水和巨大的怨念，在这里找到了源头！

他强忍着反胃感，沿着气味最浓烈的方向，在茂密的芦苇丛和堆积的废弃物中艰难跋涉。脚下是湿滑的淤泥，每一步都陷得很深。灵魂锁链的钝痛和身l的疲惫双重折磨着他，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搜索着任何可疑的痕迹。

终于，在一处被倒塌的混凝土块和茂盛杂草半掩蔽的河岸陡坡下，苏青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

一个直径足有半米多的粗大水泥管口，正汩汩地向外涌出颜色深褐、泛着诡异油光、散发着浓烈恶臭的粘稠液l！这些污水没有经过任何处理，直接排入了清溪河！管口附近的水域一片死寂，看不到任何鱼虾水草，连岸边的石头都被染成了深褐色，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污染源！林薇发现的真相！

苏青立刻拿出手机，打开摄像功能，镜头对准那不断喷吐污秽的管口。他需要证据！清晰的、无可辩驳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