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0页）

他不明白。

这个已经被埋葬了二十年的名字，为什么会从我的嘴里说出来。

我没有理会他的惊恐，继续我的审判。

大屏幕上，出现了我父亲二十年前留下的那张奇美拉原始架构图，旁边，是我还原出的、从启元科技内网下载的，被他们阉割和篡改过的商用版本。

各位或许不知道，奇美拉，是我父亲俞敬山先生，穷尽毕生心血研发的成果。它奠定了现在国内AI交互系统的基础。也是启元科技……偷来的地基。

沈先生，我转向他，你敢不敢把你公司的底层代码，拿出来和这张设计图做个对比?

他当然不敢。

哦，你不敢也没关系。因为我父亲……早就在这套系统的地基里，给自己留了一扇门。

我微笑着，按下了遥控器的最后一个按键。

屏幕的角落，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进度条。

我对着话筒，用平生最平静的声音说出了最石破天惊的话：

奇美拉协议，现在启动。

基于该架构衍生的所有启元科技服务器系统，其数据最高权限将在……三分钟内，被强制重置。

而新的……唯一的权限所有者，

我举起了手中那个老旧的，刻着我父亲名字缩写的U盘。

是我。

全场死寂了三秒，随即爆发出山崩海啸般的哗然！

所有媒体都疯了！闪光灯像是要将整个会场引燃！

沈肇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是公司CTO打来的，声音惊恐到变调：沈总！不好了！服务器……服务器全线沦陷！我们失去了所有控制权！所有底层数据……都在被锁死！

沈肇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屁股跌坐在地。

他完了。

一个科技公司的命脉是什么?是数据，是代码。

而现在，我当着全世界的面，告诉他们，启元科技这座商业大厦，地基是偷的，房门钥匙还在原主人手里。

我看到，有几个投资人已经面如土色地开始打电话。

大屏幕的另一侧，我让孟檀实时投放了启元科技的股价。那条绿色的线，像是失控的过山车，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垂直向下俯冲、崩盘。

二十年的帝国，在我宣布奇美拉协议启动的那一刻，就已经灰飞烟灭。

你父亲……周院士站起身，激动得热泪盈眶，好一个俞敬山！好一个留此剑，以待天明！

警察来了。这次，是经济犯罪调查科。

脸色惨白的沈肇被架起来时，正好看到会场门口，秦彦飞也被两个警察押着。他被带过来，是为了指证沈肇，做污点证人。

一个主谋，一个走狗。

一个掏空了心思，一个出卖了灵魂。

最终，却在同一个地方，戴上了同一副冰冷的手铐。他们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只剩下无尽的绝望和空洞。

事情结束了。

几个月后，我收拾好行囊，拿到了飞往德国的机票。我终于可以心无旁骛地，去追寻真正的赫尔墨斯计划了。

临行前，周院士把我叫到办公室，郑重地交给我一个看起来很有些年头的军用级加密硬盘。

这是你父亲的遗物，他说，当年他交给我保管。他说，这是他研究生涯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成果。他说，等你真正准备好了，再把这个交给你。

我接过硬盘，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还带着父亲的体温。

他有没有说，这里面是什么?

周院士摇了摇头，神情却变得格外严肃。

他只留下了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