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离婚后前妻发现我身价百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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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1页)

钢笔尖重重戳在纸页上,洇开一小团浓得化不开的墨迹,像一颗凝固的血珠。

苏灿盯着那点墨痕,指尖无意识地捻了捻。律师办公室里冷气开得很足,吹得人骨头缝都发凉,可空气里又莫名浮着一股燥热,是林婉儿身上那款昂贵的、带着侵略性的香水味,混合着她毫不掩饰的焦躁。

签啊,苏灿!林婉儿的声音尖利地刮过耳膜,像指甲划过玻璃。那份薄薄的离婚协议书被她啪地一声拍在光可鉴人的红木桌面上,又因为力道过大,滑下来,堪堪擦过苏灿的鼻尖,飘落在他的大腿上。还磨蹭什么我等这一天等了整整三年!签了它,你就再也不是我的拖累,我也终于……终于彻底解脱了!

解脱。这个词被她咬得极重,带着一种终于甩掉巨大包袱的、如释重负的轻快。

苏灿慢慢抬起头。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斜射进来,给林婉儿精心打理的卷发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边。她今天显然特意打扮过,妆容精致,穿着最新一季的奢侈品牌套装,下巴微微扬起,看他的眼神,和看角落里那盆蔫头耷脑的绿植没什么区别,甚至更加不耐。她身边的律师,一个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嘴角挂着一丝职业化的、却难掩轻蔑的弧度,手指在另一份协议上轻轻点着,无声地催促。

拖累。垃圾。寄生虫。这些词,过去三年,他早已在林家人明里暗里的讥讽里听得耳朵起茧。岳母刻薄的叹息,小舅子毫不避讳的嘲笑,还有眼前这个女人,他名义上的妻子,那双漂亮眼睛里日益累积的冰冷和厌弃。

苏灿的视线落在腿上的协议书上。条款清晰,林婉儿显然没打算给他留下任何东西,近乎苛刻。他沉默了几秒,那几秒钟里,时间仿佛被拉得很长,长到能听见冷气机低沉的嗡鸣和林婉儿因不耐而略微加重的呼吸声。

就在林婉儿的眉头拧得快要打结,几乎要再次发作时,苏灿动了。

他拿起那份被甩过来的、带着她指尖温度的协议,很轻地放在桌面上。然后,他探手拿过律师面前那份干净的,翻到财产分割那一页。动作平稳,甚至透着一股奇异的从容。

林婉儿和她的律师都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苏灿拿起桌上的钢笔,笔尖悬在纸页上方。他侧过头,看向林婉儿,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得像不见底的寒潭,让林婉儿心头莫名地一紧。

林婉儿,他开口,声音低沉平缓,听不出喜怒,夫妻一场。

林婉儿嗤笑一声,抱着手臂,像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苏灿没理会她的反应,自顾自地说下去:这三年,是我耽误你了。他顿了顿,笔尖稳稳落在纸页上那个巨大的空白处,手腕沉稳地移动着。这点钱,算是我最后的情分。

沙沙的写字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林婉儿起初是漫不经心地瞥着,带着一种胜利者的、即将彻底摆脱麻烦的轻松。然而,当苏灿写下那个数字时,她的目光猛地定住了,像是被无形的钉子狠狠钉在了纸面上。

三千万!

后面跟着三个清晰得刺眼的零。

她脸上的嘲讽和不耐瞬间冻结,然后像脆弱的冰面一样寸寸碎裂,露出底下巨大的惊愕和难以置信。她猛地吸了一口气,身体前倾,几乎要扑到桌面上,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数字,仿佛要把它烧穿一个洞。你……你疯了吗苏灿!你哪来的三千万她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拔高,尖利得变了调,带着一种滑稽的破音。

旁边的律师也彻底失态了,油亮的脑门上瞬间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他猛地推了推金丝眼镜,凑近去看,失声道:苏先生,这……您确定这数字……这不符合您……

我确定。苏灿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他放下笔,将那份签好字的协议轻轻推到林婉儿面前,指尖在那串天文数字上点了点。钱,很快会到你账上。现在,他站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光线下投下一片阴影,笼罩住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林婉儿,我们两清了。

他最后看了一眼林婉儿那张写满震惊、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的脸,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又或许那只是光影造成的错觉。随即,他转身,步伐没有丝毫停顿,径直走向门口。

苏灿!你给我站住!林婉儿终于从巨大的冲击中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一种被冒犯的尖利,你什么意思这钱……这钱哪里来的你是不是……

回应她的,只有办公室沉重的实木门被轻轻关上的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她所有的质问和失态。

办公室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还有林婉儿急促的、不稳的呼吸声。她低头看着协议上那力透纸背的签名和那串改变了她认知的数字,指尖冰凉,一股强烈的不安,如同冰冷的毒蛇,悄无声息地缠上了她的心脏。那个在她眼里窝囊了三年、榨不出半点油水的废物,怎么会……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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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按下了加速键,又像一场漫长而酷烈的干旱,终于迎来了摧毁一切的沙暴。

林氏集团这座曾经在本地也算光鲜亮丽的大厦,崩塌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先是核心项目接连爆出严重的质量问题和财务造假丑闻,紧接着,几家合作多年的银行仿佛约好了一般,同时抽贷断贷,资金链瞬间绷紧到极限,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几个至关重要的政府批文,在最后关头被卡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墙倒众人推,昔日的合作伙伴纷纷撇清关系,落井下石者更是不在少数。

林婉儿从最初的不屑一顾,到后来的焦头烂额四处奔走,再到如今的绝望麻木。她引以为傲的精致妆容早已被焦虑和疲惫取代,眼底布满血丝,昂贵的套装也掩盖不住她日渐消瘦的形销骨立。

她找遍了所有能想到的关系,父亲那些老朋友的电话不是占线就是秘书客气而冰冷地婉拒;她低声下气地去求那些曾经对她百般奉承的富家公子小姐,换来的只有或明或暗的讥讽和闭门羹;她甚至拉下脸去找了苏灿那个在她看来毫无用处的圈子,结果可想而知。

银行催债的函件雪片般飞来,法院的传票一张接着一张,查封的封条贴满了林家公司的大门和仓库。家里的别墅、豪车、珠宝……所有能变现的东西都被迅速抵押或冻结。她那个曾经意气风发、在苏灿面前颐指气使的父亲,仿佛一夜之间老了二十岁,头发花白,整天把自己关在昏暗的书房里,对着满桌子的债务文件唉声叹气,眼神浑浊而绝望。母亲终日以泪洗面,哭诉着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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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全完了……林父的声音嘶哑干涩,像破旧的风箱,几个亿的窟窿……堵不上了……婉儿,我们……我们真的走投无路了……

巨大的恐惧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林婉儿。她浑身发冷,牙齿不受控制地轻轻磕碰着。就在这时,一个被刻意压低的、带着神秘兮兮意味的声音在她混乱的脑海中猛地炸响——那是几天前,一个几乎快被她遗忘的、曾经和林氏有过短暂合作的边缘人物,在得知她家困境后,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地提了一嘴:

林小姐……现在能一口气拿出几个亿现金救急的,整个圈子……恐怕只有‘燧石科技’那位新贵了……听说他背景深不可测,资金雄厚得吓人……

燧石科技林婉儿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的印象,似乎是个成立不久但势头极其迅猛的科技新锐,融资一轮接一轮,估值高得离谱。但具体是谁……

那位苏总啊!对方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敬畏,苏灿!谁能想到呢,当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