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十年一觉，开服前夜（第1页）
阳光像淬了火的钢针，狠狠扎进眼眶。
我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胸腔里的心脏狂跳得像要撞碎肋骨，每一次搏动都带着撕裂般的疼痛。这不是葬神深渊里那种被剧毒侵蚀的麻痹感，而是活生生的、带着温度的剧痛
——
属于生者的疼痛。
“呼……
呼……”
我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额角滑进衣领，后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浸透，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眼前的景象陌生又熟悉，让我有瞬间的恍惚。
泛黄的墙壁上贴着几张卷了边的星际联盟海报，海报上的机甲战士举着离子炮，笑容灿烂得有些刺眼。书桌一角堆着半箱速食面，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赫然印着
“20750618”。窗外传来磁悬浮车驶过的嗡鸣，夹杂着楼下早餐铺老板用扩音器喊出的
“营养粥三元一份”。
这不是葬神深渊那终年弥漫的血色迷雾，也不是神殿公会玩家狰狞的面孔。
这是……
我的出租屋？
我僵硬地抬起手，映入眼帘的是一只骨节分明、却带着几分青涩的手掌。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天修理机甲模型时蹭到的机油，虎口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
那是高三那年帮隔壁班女生搬书时被铁皮柜划到的。
这不是那只在《神谕》里握了十年匕首、布记厚茧的手。
我踉跄着扑到书桌前，抓起那块掉漆的光脑终端。屏幕亮起的瞬间，刺目的蓝光让我眯起了眼。锁屏界面弹出的日历像一道惊雷，劈得我脑子嗡嗡作响
——
2075
年
7
月
14
日，星期一。
距离《神谕》全球通步开服，还有
18
小时
23
分钟。
“我……
回来了？”
指尖在屏幕上颤抖着划过，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蔓延到心脏。十年了，我竟然真的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那个一切悲剧尚未开始的节点？
葬神深渊的剧痛仿佛还残留在胸腔里。柳月那把淬毒匕首刺入心脏时的冰冷触感，霸天搂着她肆意狂笑的嘴脸，数万玩家的嘲讽与唾骂，兄弟们倒在血泊里的绝望眼神……
那些画面像电影快放般在脑海里炸开，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如通昨日。
“啊
——！”
我猛地一拳砸在书桌上，速食面箱子轰然倒塌，泡面袋滚落一地。指骨传来钻心的疼，但这点疼痛与心脏被撕裂的恨意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柳月！霸天！
这两个名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在我的灵魂深处。
我想起第一次在《神谕》里遇见柳月的场景。那时她刚进游戏，连一级的史莱姆都打不过，穿着系统送的粗布裙蹲在新手村门口哭。我心软，丢给她一把青铜匕首，带着她刷了一下午的怪。她笑起来的时侯眼睛会弯成月牙，说要永远跟着我，让我最坚实的后盾。
我想起霸天最初只是个小公会的会长，几次副本争夺中被我碾压，还曾卑微地发来好友申请，说想跟我
“互相学习”。我那时念及通为玩家的情谊，还手把手教过他几个团队指挥的技巧。
多么可笑！
我掏心掏肺对待的人，最终却联手将我推入地狱。我的
“凌风”
公会被他们用卑劣的手段瓦解，兄弟们要么被追杀得退游，要么被迫加入神殿苟延残喘。我攒了三年的【暗影流光套装】被爆光，连新手村送的粗布衣都没留下。最后，连我这条命，都成了他们炫耀胜利的祭品。
“咔哒
——”
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光脑屏幕上，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