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亡幕初探（第1页）
灵剑宗的晨雾尚未散尽，演武场已响起铁器碰撞的脆响。张立文拎着叶风给他的青钢剑，笨手笨脚地挥舞着，剑刃划过空气，带起一阵生涩的风声。
“手腕再稳些，灵力要沉在丹田，别跟着剑晃。”叶风站在一旁指点，剑尖偶尔轻点张立文的胳膊，纠正他的姿势。经过昨日一战，张立文总算明白，光靠l内那股不受控的本源之力是行不通的，若没有基础护身本事，怕是走不出亡幕三里地。
苏瑶提着个包袱走来时，正撞见张立文被剑柄硌得龇牙咧嘴。她忍不住笑出声，将包袱递过去：“这里面是些伤药和辟谷丹，还有两张避邪符，在亡幕边缘或许能用得上。”
包袱里飘出淡淡的药香，张立文接过时触到她的指尖，温凉如玉。他挠了挠头：“多谢苏师姐，又让你破费了。”
“跟我客气什么。”苏瑶眼波流转，落在他泛红的手腕上，“初学者握剑别太用力，这里有瓶凝神露，晚上擦一擦，能舒缓些。”
叶风在旁轻咳一声：“时侯不早了，该出发了。”
三人踏着晨露往山门外走，玄风真人已在山门口等侯，身后跟着两个捧着木盒的弟子。见他们走来，真人打开盒盖，里面是三件法宝——叶风的长剑上多了层流光，想来是被重新淬炼过；苏瑶的玉笛被镶了圈银纹，笛身上隐有符文流转；最后一件是面巴掌大的青铜镜，镜面暗沉，边缘刻着繁复的花纹。
“此乃‘镇魂镜’，”玄风真人将铜镜递给张立文，“亡幕邪祟最擅迷人心智，此镜可照破幻象，危急时或许能救你一命。”
张立文接过铜镜，入手冰凉，镜面上似乎有微光一闪，像有双眼睛在里面眨了眨。他连忙握紧：“谢真人。”
“万事小心。”玄风真人望着亡幕的方向，眉头紧锁，“记住，只探边缘，切勿深入核心。若遇不可抗之险，立刻捏碎传讯符。”
三人齐声应下，转身御剑而起。青、白两道剑光裹挟着一道略显笨拙的身影，朝着那片翻滚的黑雾飞去。
越靠近亡幕，空气越发阴冷。原本靛青色的天空被染成墨色，阳光穿透黑雾，散成惨淡的金芒，落在地上，连草叶都透着股死气。张立文御剑的本事是临时抱佛脚学的，此刻被邪祟气息一冲，控制不住地晃了晃，差点从剑上栽下去。
“抓紧我。”叶风伸手揽住他的腰，剑气一卷，稳住了身形。苏瑶在旁吹奏玉笛，清越的笛音像道屏障，将周围的邪祟气息挡在外面。
“这亡幕边缘的邪祟气息，比上次浓郁了数倍。”苏瑶停下吹奏，秀眉微蹙，“恐怕不止是异动那么简单。”
三人落在一片荒芜的山谷里。脚下的土地是灰黑色的，踩上去像踩在碎骨头上，咯吱作响。远处的黑雾里，隐约有影子在晃动，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呜咽，听得人头皮发麻。
“先布个警戒阵。”叶风取出几张符箓，指尖灵力催动，符箓化作金光没入地面。一圈淡金色的光罩缓缓升起，将三人笼罩其中，“这阵能挡些低阶邪祟，也能隐匿气息。”
张立文好奇地戳了戳光罩，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像隔着层温水。他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镇魂镜，镜面不知何时变得明亮起来，映出周围的景象，连那些隐藏在岩石后的细小邪祟都看得一清二楚。
“这镜子真管用。”他忍不住赞叹。
苏瑶凑近看了看：“镇魂镜乃上古法宝，据说能照见邪祟本源。你且留意镜中异象，若有异常，立刻告知我们。”
三人稍作休整，便开始往山谷深处探查。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张立文突然停住脚步，指着前方一棵枯树：“那树上好像有东西。”
只见那棵枯树的枝桠上，挂着十几个黑乎乎的茧，足有半人高，表面布记蛛网状的丝线，隐约能看到里面包裹着人形轮廓。苏瑶取出玉笛，轻轻一吹，一道灵力射向茧子，茧子应声而破，里面掉出的却不是尸l，而是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落地后迅速爬向三人。
“是蚀骨虫！”叶风长剑出鞘，剑气横扫，虫群被斩成齑粉，“这虫子专啃生灵骨头，被缠上就麻烦了。”
张立文看得心惊，下意识摸了摸镇魂镜。镜面上，那棵枯树的根部有团浓郁的黑影，正缓缓蠕动。他刚想提醒，那黑影突然炸开，化作一道黑烟扑向苏瑶。
“小心！”张立文想都没想，将镇魂镜往前一挡。镜面骤然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黑烟被金光一照，发出凄厉的惨叫，瞬间消散无踪。
苏瑶惊魂未定地后退半步：“是怨魂凝聚的煞气，多谢你，立文。”
叶风皱眉看着枯树：“这地方不对劲，寻常亡幕边缘不会有这么强的煞气。”他走上前，用剑挑开树根处的泥土，里面露出半截残破的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符文。
“这是……血祭阵的残碑。”苏瑶凑近辨认，脸色凝重，“有人在这里用活人献祭，滋养邪祟。”
张立文只觉一阵恶寒。他想起那些茧子里的人形轮廓，胃里一阵翻涌。叶风将石碑劈碎：“血魔殿的手段，除了他们，没人会用这等阴邪阵法。”
三人继续深入，又发现了几处类似的祭坛残迹。越往前走，黑雾越浓，连镇魂镜的金光都黯淡了几分。张立文l内的本源力量开始躁动，像有只野兽在胸腔里撞来撞去，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怎么样？”叶风察觉到他的异样，停下脚步。
“没事，就是有点闷。”张立文咬着牙，额头上渗出冷汗。他知道，这是本源力量在感应亡幕深处的东西，那种既熟悉又恐惧的感觉，比上次在灵剑宗时强烈了十倍。
突然，苏瑶的玉笛发出急促的嗡鸣。她脸色一变：“有大批邪祟过来了！”
黑雾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数十只身高丈余的邪祟破土而出，浑身覆盖着黑色的鳞甲，利爪闪烁着寒光。更可怕的是，它们的眼睛是血红色的，显然是被煞气滋养过的变异邪祟。
“结阵！”叶风长剑一振，剑气如龙。苏瑶玉笛横吹，音波化作利刃，削向邪祟的眼睛。张立文握紧镇魂镜，镜光扫过之处，邪祟的动作明显迟滞了几分。
可邪祟数量太多，且刀枪难入。叶风的剑气砍在鳞甲上，只留下浅浅的白痕。一只邪祟突破剑气，利爪朝着张立文拍来，他下意识地抬手，l内的本源力量骤然爆发——不是向外扩散，而是凝聚成一道黑色的光刃，瞬间将邪祟的利爪斩落。
光刃消散的瞬间，张立文脑中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黑暗中，有人握着他的手，在虚空划出通样的光刃，周围是无数跪拜的身影……
“立文，发什么呆！”叶风的喊声将他拉回现实。一只邪祟趁机抓住了他的胳膊，冰冷的鳞甲贴着皮肤，刺骨的寒意顺着血管蔓延。张立文猛地回过神，镇魂镜往邪祟头上一按，金光爆闪，邪祟发出一声惨嚎，化作黑烟消散。
“这些邪祟被人操控了。”苏瑶的声音带着喘息，“你看它们的动作，像是被线牵着的木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