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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夕何夕见此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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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第1页)

秦语烟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

齐墨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胸口像是压着巨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刺痛。

窗外的夜色浓稠如墨,月光被乌云吞噬,只剩走廊应急灯投下惨淡的光晕。

凌晨三点十七分,尖锐的警报声骤然撕裂寂静。

“血压骤降!血氧饱和度跌破80!”

“准备插管!”

医护人员急促的脚步声在走廊密集响起。

秦语烟赶到时,齐母正瘫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上,精心描画的妆容被泪水冲刷得一片狼藉。

“阿姨”秦语烟递过纸巾。

齐母死死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惊人:“语烟,能不能能不能先别离婚?”她的声音支离破碎,“阿墨听到这个消息,说不定说不定就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秦语烟沉默地看着急救室门上刺目的红灯,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无名指。

那里曾经戴着一枚象征束缚的婚戒。

齐母读懂了这个沉默,捂着脸绝望地啜泣起来。

哭声被厚重的急救室门隔绝,像一场无声的默剧。

清晨六点,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病床上的齐墨瘦得脱了形,颧骨高耸,氧气面罩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

看到秦语烟时,他黯淡的眼睛骤然亮起微光,手指微弱地颤动。

“恨我吗?”他的声音透过呼吸罩,模糊得像隔着一个世纪。

阳光透过百叶窗缝隙照进来,在白色被单上投下条状的阴影。

秦语烟站在光影里,脸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齐墨死死盯着她,眼中的微光一点点熄灭殆尽。

没有眼泪,没有愤怒,甚至没有怨恨。

只有一片彻底的平静,那种看陌生人的、无关痛痒的平静。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沉入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每当止痛药的效力过去,齐墨便在剧痛中惊醒,然后像疯了一样寻找秦语烟的身影。

“恨不恨我?”他抓住她的手腕,指甲深陷进她的皮肉,“是不是早就想离婚?会不会永远离开?”

秦语烟任由他折腾,像对待一个无理取闹的孩童。

她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锋利,一刀刀凌迟着齐墨所剩无几的尊严。

直到这天清晨,齐墨突然提出要回家养病。

医生和齐母都强烈劝阻。

但他执意如此。

“我不想死在冰冷的病房里。”齐墨看向窗外飘落的梧桐枯叶,“妈,求求你就当是最后的心愿。”

齐母含泪应允。

齐墨松了口气。

他的目光扫过窗边面无表情的秦语烟,阳光给她镀上一层金边,却照不进她漆黑的眼底。

齐墨执意要回到他们曾经的婚房,秦语烟没有反对。

房子还保持着旧日模样,只是覆上了一层厚厚的冷清与尘埃。

秦语烟每天早出晚归,刻意避开与齐墨的任何交集。

这天傍晚,她推开家门,发现齐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捧着一个相框。

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在他瘦削如骨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