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1页）

齐墨躺在冰冷地板上，没有起身的欲望。

幻肢痛如潮水般一阵阵袭来，每一次都让他浑身绷紧，冷汗浸透衬衫。

他半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

那是窗外路灯透过雨帘投下的斑驳，像极了小时候秦家花园里摇曳的灯笼。

那是秦语烟七岁的生日宴。

小小的她穿着蓬蓬裙，脸蛋圆润，攥着一把糖果，怯生生躲在母亲身后。

十岁的齐墨跟着爷爷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这个瓷娃娃般的小姑娘。

“墨儿，这是秦家的小孙女。”爷爷笑着推他，“去打个招呼。”

他难得害羞，往爷爷身后缩了缩，却忍不住偷看。

她白藕似的手臂上戴着一串银铃铛，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阿墨一直看着语烟，不如让他们两个定个娃娃亲？”大人们打趣道。

小齐墨整张脸通红，一头扎进爷爷怀里，却听见小女孩清脆的笑声：“墨哥哥害羞啦！”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墨哥哥。

地板上，齐墨的嘴角无意识地上扬。

记忆如走马灯流转。

他教她怎么对付父亲的小三，把假发扯下来扔进喷泉；她初潮时吓得直哭，他翻墙进她房间，笨手笨脚教她用卫生棉；她被混混欺负，他拎着板砖追了三条街

那时的阳光总是很暖，秦语烟的笑容比糖还甜。

“墨哥哥！”梦里的小女孩朝他跑来，银铃铛叮叮当当。

“砰！”窗外一道惊雷将齐墨震醒。

天亮了。

他怔怔看着满室晨光，忽然笑了。

秦语烟从来不会真的生气，以前闹别扭，最多三天就会自己回来。

上次他摔了她精心培育的水仙，她也只是躲在花园哭一下午，晚饭时又默默给他盛了汤。

齐墨摸索出手机，指尖在通讯录上停留“烟烟”两个字后面还跟着个小小爱心，是她某次趁他睡着偷偷加的。

电话拨出的瞬间，机械女音冰冷响起：“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齐墨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