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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逃杀:嫁给了伴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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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2页)

砰!

一声沉闷又刺耳的巨响!

麦克风坚硬的尾部,裹挟着苏晚所有的恨意和疯狂,精准无比地狠狠砸在了顾泽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英俊的脸上!

啊——!顾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踉跄着向后倒去,鼻梁处传来清晰的、令人牙酸的骨裂声。温热的、带着腥气的液体瞬间从他指缝中汹涌而出,染红了他雪白的衬衫前襟,也染红了他惊骇绝望的眼。

时间凝固了。

宴会厅里所有伸长脖子、举着手机的人,都像被同时扼住了喉咙。只有此起彼伏、压抑不住的抽气声。

苏晚握着那支沾了血的麦克风,手在剧烈地颤抖,胸口剧烈起伏。她看也没看地上痛苦蜷缩的顾泽,目光重新落回那个依旧单膝跪着、仿佛置身事外的男人身上。她喘着粗气,声音嘶哑,却异常清晰地吐出两个字,通过那支染血的麦克风,传遍了整个死寂的空间:

成交。

***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一座城市从盛夏的灼热过渡到初秋的微凉。梧桐叶的边缘开始染上淡淡的焦黄,风里多了几分清爽的干冽。

市中心顶层那套可以俯瞰半个城市璀璨夜景的豪华公寓里,却弥漫着一种与季节无关的、恒定的冷感。巨大的落地窗映着外面流动的光河,昂贵的意大利沙发冰冷地反射着顶灯的光,空气里只有恒温系统低沉的嗡鸣。

苏晚赤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大理石地面上,刚从浴室出来,发梢还滴着水。她裹着一件宽大的白色浴袍,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视着脚下川流不息的光点。城市的喧嚣被隔绝在厚厚的玻璃之外,只剩下一种空洞的寂静。这三个月,她像个寄居在精美琥珀里的虫子,被周牧野以契约妻子的名义,安置在这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

那天婚礼闹剧之后,她几乎是被周牧野半强迫地带离了现场。面对铺天盖地的媒体围堵、父母崩溃的质问、顾家疯狂的施压,是周牧野挡在了前面。他用一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处理了一切:压下所有负面新闻,用雷霆手段暂时稳住了苏家岌岌可危的生意,甚至让暴怒的顾家暂时偃旗息鼓。条件是,一份白纸黑字的婚姻契约。

契约内容简单粗暴:为期三个月。苏晚需要扮演好周太太的角色,应付所有必要的社交场面,维持住周牧野需要的已婚形象。作为交换,周牧野提供庇护,并支付一笔在她看来近乎天文数字的报酬。契约期满,银货两讫,一拍两散。

苏晚签了。那时的她,像刚从一场惨烈的车祸里爬出来,浑身是伤,只想找个坚硬的壳把自己藏起来,舔舐伤口。周牧野提供的这个冰冷的壳,虽然硌得慌,但足够坚固,能挡住外界的风雨和窥探。

三个月里,他们扮演着最疏离的模范夫妻。周牧野履行了他的承诺,像个完美的契约甲方。他给她提供最优渥的物质条件,带她出入高级场所,在需要表演恩爱时,会恰到好处地揽住她的腰,指尖的温度却永远带着客套的距离。他从不逾矩,甚至极少在公寓过夜。偌大的空间,大部分时间只有苏晚一个人,像个昂贵的幽灵。

她利用这三个月的时间,像一头沉默的野兽,舔舐着伤口,积蓄着力量。她清点自己名下的资产,不动声色地联系可靠的旧友和职业经理人,为离开做准备。同时,也冷静地审视着自己和顾泽那段彻底失败的感情。心口的伤疤依旧狰狞,但疼痛已经变得麻木,一种冰冷的清醒取而代之。她不再恨顾泽,那太浪费感情。她只恨自己当初的盲目。她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然后,彻底告别过去。

今天,是契约的最后一天。那份冰冷的协议,终于走到了尽头。

玄关传来指纹锁解锁的轻响。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苏晚没有回头,依旧看着窗外。

周牧野回来了。他身上带着外面微凉的夜的气息,脱下剪裁精良的西装外套随意搭在沙发扶手上,扯松了领带。他走到开放式厨房的中岛台边,倒了一杯冰水,倚着台面,目光落在苏晚裹在浴袍里、显得有些单薄的背影上。

东西准备好了他开口,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

苏晚这才缓缓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走到客厅那张巨大的黑色茶几旁,从下面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文件袋,推到光洁的茶几表面。

嗯。她应了一声,声音同样平静无波,你的那份,签好字了。我的那份,也签好了。她顿了顿,补充道,钱,就不必了。这三个月,就当抵了你的‘庇护费’。

周牧野端着水杯,没有立刻去拿文件袋。他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她。浴袍宽大的领口露出一截白皙脆弱的脖颈,湿漉漉的发梢贴在颊边,卸去了所有妆容的脸上,带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疲惫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这三个月,他看着她从最初的崩溃绝望,到沉默麻木,再到此刻这种冰封般的平静。她像一块被烈火淬炼过的寒铁,伤痕累累,却更加坚硬。

他喝了一口冰水,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从文件袋移到苏晚脸上,带着一丝探究:想清楚了离开这里,顾家那边……

那是我的事。苏晚打断他,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契约今天结束,我们两清了,周先生。

两清周牧野轻轻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唇角似乎弯起一个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他放下水杯,玻璃杯底与大理石台面碰撞,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他迈步走向茶几,没有去看那份文件,反而在苏晚面前站定。

距离很近,苏晚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须后水味道,混合着淡淡的烟草气息。她下意识地想后退一步,强行忍住了,只是抬起眼,迎上他的目光。

周牧野从西装内袋里,慢条斯理地掏出了另一份文件——正是那份一式两份、承载着他们这三个月荒谬关系的婚姻契约。纸页崭新,边角锋利。

在苏晚平静无波的注视下,他双手捏住契约的两边,指节微微用力。

嗤啦——

清晰刺耳的撕裂声,在空旷寂静的客厅里骤然响起,带着一种令人心惊肉跳的破坏力。

洁白的纸张,被他面无表情地、缓慢而坚定地,从中间撕开。一道狰狞的裂口贯穿了所有冰冷的条款和签名。

嗤啦——嗤啦——

他没有停手,一次,两次……那份价值不菲的契约,在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间,迅速变成一堆越来越细碎、越来越无用的白色纸屑。

苏晚的瞳孔猛地收缩!冰封般的平静瞬间被打破,惊愕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她眼底激起剧烈的涟漪。她看着那些纷纷扬扬飘落的纸屑,像一场不合时宜的、冰冷的雪。

周牧野!你干什么!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尖锐。

周牧野终于停下了撕毁的动作,将手里最后一点碎纸屑随意地丢在茶几上,和那个装着签好字离婚协议的文件袋形成讽刺的对比。他拍了拍手,仿佛掸掉什么灰尘,然后抬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不再是平日的冷静疏离,而是翻涌着一种苏晚从未见过的、极具侵略性的暗流。他向前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无形的压迫感,瞬间将苏晚笼罩。

干什么他重复着她的话,声音低沉得如同大提琴的嗡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势,契约是结束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她,像猎人锁定了志在必得的猎物。

但违约金,他刻意停顿了一下,清晰地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宣告,我付双倍。

空气仿佛被这掷地有声的四个字冻结了。苏晚呼吸一窒,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惊愕、愤怒、被愚弄的荒谬感……种种情绪在她胸腔里激烈冲撞。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那张棱角分明、此刻却显得无比陌生的脸。

周牧野!她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他的名字,你混蛋!你当我是什么!你花钱就能买到的玩物吗!

她猛地扬起手,带着被彻底激怒的屈辱和力量,狠狠朝他脸上扇去!

手腕在半空中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稳稳截住!周牧野的力道极大,捏得她腕骨生疼,却又不至于伤到她。他顺势将她往前一带,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和那股不容抗拒的压迫感,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缚住。

玩物周牧野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几乎拂过她的耳廓,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苏晚,你看我像在玩吗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从她因愤怒而微微泛红的眼角,滑过她紧抿的、倔强的唇瓣,最后落在她因浴袍领口微敞而露出的精致锁骨上。那眼神里的热度,烫得苏晚心尖一颤。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对峙中,苏晚的理智被怒火烧灼得只剩下一线。她猛地想起早上那张被她随意塞进包里的薄薄纸片。一个更加疯狂、更具毁灭性的念头,带着玉石俱焚的快感,瞬间压倒了所有的惊惶和屈辱。

好啊!你要违约金你要双倍那我就给你一个更大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