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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灵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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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风彻擦了擦锁灵鞭上的黑气:而且,那骨离提到了泰山的‘蠢石头’,说不定……第三块契片在石敢当身上。

九微的忆魂灯突然又亮了,灯影里闪过泰山崩裂的画面,一块刻着镇山二字的巨石正在碎裂,裂缝中渗出黑色的、与玄渊树根部一样的纹路。

蚀骨……也在泰山。九微的声音有些沉,而且,比雾泽和东海的都要浓。

海浪再次拍打着礁石,这一次,却像是在催促他们上路。沈清辞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握紧了手中的古玉——无论前路有多少断契盟的阻拦,他都必须找到剩下的契片。因为他知道,真正的自由,从不是撕毁契约,而是学会在羁绊中守护彼此。

第三卷:石敢当

第一章:山崩兆

泰山的风,裹着松针的涩味,砸在沈清辞脸上时带着几分不祥的震颤。他站在玉皇顶下的盘道上,月白长衫被山风扯得紧紧的,发间银铃的响动断断续续,像被什么重物压住了声息。掌心的古玉烫得惊人,玉上的纹路与山体深处传来的震动隐隐共鸣,带着一种濒临破碎的不安。

这山不对劲。风彻拄着锁灵鞭,额角沁出细汗,我的通灵眼看到整座山的灵脉都在抖,像是有什么东西在下面啃石头。他指向西侧的山谷,那边三天塌了两次,压埋了三个矿洞,当地人说是‘山神发怒’。

九微站在一块刻着泰山石敢当的旧碑前,指尖抚过碑上模糊的纹路,忆魂灯的光在她掌心凝成一团灰雾:不是发怒,是悲鸣。灯影里晃过崩塌的山体,滚落的巨石中,似乎藏着一张痛苦扭曲的脸,‘镇山契’快碎了。

苏枕月坐在碑旁的青石上,古琴平放膝头,指尖悬在弦上未动。她虽听不见山风,却能看见空气中缠绕着暗褐色的灵契纹路,像被揉皱的纸,边缘还在不断剥落:这契约很古老,比画皮劫的共生契、东海的互保契都要重。她轻声道,它在哭,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吞噬它的灵识。

山下的樵夫说,最早的崩塌始于半年前。一群外地商人带着炸药进山,说是要开一条通天矿道,把山腹里的玉石运出去。第一声炸药响过之后,山顶的石敢当石像就裂开了一道缝——那尊立了千年的石像,据说能镇百鬼,压灾殃,是泰山的守护神。

石敢当,本是上古山神的化身,与泰山缔结‘镇山契’:以自身灵识为锁,镇压山底的戾气;以山体为契,护佑一方平安。沈清辞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主峰,古玉的光芒透过指缝,在地上投出一个残缺的山纹印记,人类炸山开矿,等于在撕毁契约的根基。

话音刚落,西侧山谷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烟尘冲天而起,连盘道上的石阶都震得发颤。风彻的通灵眼骤然睁大:不好!矿洞那边又塌了!而且……他脸色发白,我看到一股黑气从裂缝里钻出来,正往石敢当石像那边窜!

四人立刻往西侧山谷赶。崩塌的山谷里,碎石堆中露出半截矿洞的木架,几个幸存的矿工正哭喊着扒石头。沈清辞的目光却落在碎石堆深处——那里,一块磨盘大的青石上刻着半截当字,石面布满蛛网状的裂痕,裂痕中渗出黑色的黏液,正是蚀骨。

它在这儿。九微的忆魂灯突然暴涨,灯影里清晰地照出石敢当的真身:不是那尊露天的石像,而是藏在山腹深处、由千万块岩石凝聚成的巨人,此刻正被蚀骨缠绕,四肢的岩石不断剥落,眉心处嵌着一块散发着暖光的晶石——正是他们要找的山纹契片。

古玉的光芒突然变得锐利,像一把刀刺破山雾,直指山腹。沈清辞握紧玉块,指尖的血珠渗进纹路:契片在它体内,可它的灵识快被蚀骨吞了。

第二章:矿道影

入夜的泰山,矿洞深处传来石头摩擦的咯吱声,像巨人在磨牙。沈清辞四人借着风彻的符灯光亮,踩着碎矿渣往山腹走,越往里走,蚀骨的气息越浓,古玉烫得几乎要烧穿掌心。

这矿道挖得太狠了。风彻用锁灵鞭拨开一根断裂的矿柱,都快挖到山根了,石敢当的灵脉就是从这儿被切断的。他的通灵眼扫过洞壁,上面布满暗褐色的蚀骨纹路,这些黑气在吸食石头的灵气,难怪山会塌。

九微的忆魂灯在前方引路,灯光所及之处,洞壁上浮现出模糊的壁画:有古人祭祀石敢当的场景,有石敢当挥手挡住山洪的画面,最后一幅是现代人举着炸药,石敢当的石像在火光中皱眉——壁画到这里戛然而止,像是被硬生生凿断了。

镇山契的核心,是‘共生’。沈清辞解读着壁画,人类敬山,山护人类。可现在……他踢开脚边一块沾着蚀骨的碎石,人类在山里凿出的伤口,成了蚀骨的温床。

苏枕月突然停下脚步,指尖轻叩琴弦,一段低沉的调子在矿道里回荡。琴弦的震动让洞壁上的蚀骨纹路剧烈扭曲,发出滋滋的声响。它在前面。她指向矿道尽头的黑影,很痛苦,它在和蚀骨打架。

尽头的空地上,矗立着

一尊由岩石拼凑成的巨人,高约三丈,身形却处处透着残破——左臂的石头缺了半截,右腿的碎石不断往下掉,唯有眉心的晶石还亮着微弱的光。他正是石敢当的本体,此刻正用仅剩的右手按住山壁,似乎在阻止什么东西从裂缝里爬出来。

听到脚步声,石敢当猛地转头,空洞的眼眶里涌出黑色的蚀骨,声音像两块巨石相撞:滚……出去……他的拳头砸向地面,碎石飞溅,山要塌了……别埋在这里……

我们是来帮你的。沈清辞上前一步,古玉的光芒与他眉心的晶石呼应,镇山契还能救。

救石敢当的笑声震落洞顶的碎石,人类炸山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救他身上的蚀骨突然暴涨,像无数条黑蛇缠向四人,契约碎了……我守不住了……

风彻甩动锁灵鞭,金光缠住蚀骨:不是所有人类都这样!你看山下的采药人,他们世代守护着山涧的水源;你看那些香客,他们还在给你烧香祈福!

九微的缚灵丝缠上石敢当的身躯,紫色的灵力顺着丝线注入他体内,暂时压制住蚀骨的蔓延:忆魂灯照见了你的过往——你曾为救一个坠崖的孩子,碎了左肩的石头;你曾为挡山洪,断了右腿的灵脉。你守的不是契约,是这山里的生灵,对吗

石敢当的动作顿住了。蚀骨的黑气中,似乎透出一丝犹豫。苏枕月趁机拨动琴弦,琴音清越,像山涧流过石缝,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温柔——那是她从山民口中听来的、世代流传的祭山神谣。

琴声里,石敢当眉心的晶石亮了些。沈清辞抓住机会,将古玉按向他的眉心:我知道你体内有山纹契片,借我一用。我不只要修契,还要帮你把蚀骨逼出去。

第三章:碎身契

石敢当的灵识在琴音与古玉的双重安抚下,渐渐从蚀骨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他低头看着沈清辞,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微光闪动:契片……是镇山契的根。取走它,我会散……

不会。沈清辞摇头,指尖的血顺着古玉渗入他的眉心,我会用新的契文,将你的灵识与整座泰山绑定。你不再是一块石头的石敢当,你会成为泰山本身。

风彻立刻在四周布下道家阵法,金色的符文沿着矿洞的地面铺开,形成一个巨大的镇字,将蚀骨牢牢锁在阵法中央:我这阵能暂时困住黑气,九微,你稳住他的灵识!

九微的九尾在身后展开,紫色灵力如瀑布般注入石敢当体内,与蚀骨的黑气激烈冲撞:快点!他的灵识快撑不住了!她的额角渗出冷汗,忆魂灯的光忽明忽暗,蚀骨里有雾泽的气息,比东海的更纯,像是……直接从玄渊树根部流出来的!

沈清辞不再犹豫,古玉贴紧石敢当眉心的晶石,口中念起《万灵契》的修补咒文。血珠顺着咒文的轨迹游走,将山纹契片从石敢当体内缓缓剥离。契片离开的瞬间,石敢当的身躯剧烈颤抖,外层的岩石簌簌剥落,露出里面由灵脉凝聚成的核心——那是一块通体透亮的山魂石。

就是现在!沈清辞将山纹契片按在古玉上,两块契片合二为一的瞬间,爆发出刺眼的金光。他抓起山魂石,将其嵌入矿洞深处的岩壁中,以石敢当为引,以泰山为凭,重订镇山契:山护生灵,生灵敬山,此契不渝!

金光顺着岩壁蔓延至整座山体,被蚀骨污染的灵脉开始复苏,崩塌的山谷传来细微的震动,像是在自我修复。石敢当的身躯渐渐透明,化作无数光点融入山石草木中,最后留在沈清辞手中的,只有那块与古玉嵌合的山纹契片。

谢……谢……风中传来石敢当最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释然。

就在此时,矿洞深处突然卷起一股黑雾,黑雾中走出一个黑袍覆面的身影,手中提着一盏幽蓝的灯,灯芯跳动着鬼火般的光——正是墟渊引路人,夜离。

他的目光落在沈清辞手中的契片上,声音像从地底深处传来,带着千年的沉郁:沈清辞,你果然能修补契片。看来,你终于要记起来了。

沈清辞皱眉:记起什么

记起你是谁。夜离抬起渡魂灯,灯光照在沈清辞脸上,映出他与灯影中一个模糊身影的重叠,你是初代灵契守护者,千年前,是你亲手打碎了《万灵契》。

风彻和九微同时一惊,看向沈清辞。

你胡说!沈清辞握紧契片,古玉的光芒变得极不稳定,我为何要打碎它

因为你可怜妖怪被契约束缚。夜离的声音没有起伏,你觉得契约是枷锁,想给万物‘自由’,却没想到,碎契导致灵脉失衡,蚀骨滋生。如今,你必须以自身灵识为引,重铸《万灵契》,偿还千年前的债。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苍白,记忆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却被一层厚厚的雾挡住,看不清轮廓。他后退一步,摇头道:我不是他。就算我是转世,我也不会用灵识去重铸一个可能再次成为枷锁的契约。

这不是你能选的。夜离的渡魂灯突然指向九微,包括她——九尾玄狐,千年前帮你碎契的同谋,如今不也陪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