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页）

没等对方反应，卫君茹已经窜出十丈远，跑出个之字形路线，中途还撞歪了三棵小树。

林秋晨呆立原地，怀里似乎还留着那个仓促拥抱的温度。

远处传来少女的喊声：桃花开的时候——一定要来叫我——

书生红着脸笑了，轻声回答：好。

而此时林家院子里，林小弟正严肃地对母亲说：娘，我觉得仙女姐姐可能真的是狐狸变的。他举起一根橙红色的毛发，这是我在磨盘上找到的........

5飞花令戏法

各位看官瞧好了！卫君茹手中的红绸帕子唰地展开，上面赫然出现一行墨迹未干的诗句——春风得意马蹄疾。

围观的人群发出惊叹。

只见她手腕一翻，帕子上的字迹竟如花瓣般飘落，在半空中组成一朵绽放的牡丹，又砰地化作五彩纸屑洒向观众。

这是小女子新创的飞花令戏法，哪位才子能接下一句?卫君茹眼角余光扫过人群，果然在茶棚角落发现了那个熟悉的青色身影。

林秋晨正捧着本小册子，认真地记录着什么。

一日看尽长安花！一个锦衣少年抢先喊道。

公子好才学！卫君茹指尖轻弹，一枚铜钱从少年腰间飞出，在空中划出弧线后稳稳落入她手中的茶盏。赏钱自己飞来了！

人群爆发出一阵笑声。

自从三天前收到林秋晨手抄的诗集，卫君茹就把那些诗句嚼碎了咽进肚子里，连做梦都在琢磨怎么把它们变成戏法。现在她的摊位前不再只有顽童，还挤满了摇着折扇的文人雅士。

这狐狸精使的什么妖法?对面卖大力丸的赵麻子啐了一口，他摊前的老主顾都被勾走了。他眯着三角眼盯着卫君茹发间若隐若现的银簪——那是林秋晨母亲给的谢礼。

卫君茹耳朵动了动，狐仙的听力让她捕捉到了这声嘀咕。

她故意朝赵麻子方向抛了个媚眼，结果对方摊位上装蛇酒的罐子突然弹了起来，吓得赵麻子一屁股坐进了自己的药篓里。

噗——茶棚里传来一声没憋住的笑。

卫君茹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变戏法似的从袖中抽出一支桃花，轻轻一吹，花瓣精准地落在了林秋晨的砚台里。

林兄又来看心上人表演啊?几个穿着绸缎长衫的公子哥摇着洒金扇子围住了林秋晨，听说你连春闱的盘缠都拿来打赏了?

林秋晨的耳朵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却仍挺直腰板：卫姑娘的戏法融合诗词歌赋，实乃雅俗共赏.......

雅俗共赏?为首的黄衣公子用扇子挑起林秋晨磨得发白的衣袖，穷酸书生配江湖戏子，倒是绝配！

卫君茹的狐耳在发髻里气得直抖。

她一个箭步窜到几人面前，笑靥如花：几位公子面相不凡，不如试试小女子的口吐莲子戏法?

不等回答，她袖中飞出一把莲子，精准地弹进几人张开的嘴里，下一秒，此起彼伏的打嗝声响彻集市。

嗝！你这妖女.........嗝！

哎呀，公子们肚子里怕是有浊气。卫君茹故作惊讶，听说城南乞丐堆最能祛除晦气........她手指一勾，几个鼓鼓囊囊的钱袋从公子哥腰间挣脱，像被线牵着似的飞过半个集市，啪嗒落入乞丐的破碗中。

人群哄堂大笑。

林秋晨望着阳光下神采飞扬的卫君茹，笔尖在纸上洇开一团墨迹都没察觉。直到卫君茹凑到他耳边：书呆子，你的口水要滴到诗集上了。

6暴露?

华灯初上时，卫君茹收摊发现林秋晨还在等她。

书生提着盏风灯，灯罩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小狐狸——明显是自学的新手艺。

今天赚的够买三只烧鸡！卫君茹晃着沉甸甸的钱袋，请你吃馄饨去！

经过县衙布告栏时，一阵怪风突然吹灭了灯笼。林秋晨正要摸火折子，却听卫君茹念道：本月十五征收夏粮......咦，今年粮税又涨了?

卫姑娘能在漆黑中视物?林秋晨的声音在黑暗里格外清晰。

卫君茹僵住了。

完蛋，狐仙夜视的本能暴露了！她急中生智：江湖艺人都有夜视训练法——每天盯着香头看三个时辰！说着故意撞上路边箩筐，哎哟！其实我现在眼前全是金星.......

林秋晨急忙扶住她，却摸到个毛茸茸的东西，两人同时僵住。

这、这是围脖！卫君茹把尾巴死死按回裙下，兔毛的！掉毛季节嘛哈哈哈........

回程的山路上，微弱的鸣叫引起了他们注意。

草丛里躺着一只受伤的夜莺，翅膀不自然地扭曲着。

别怕，小家伙。卫君茹捧起鸟儿，指尖泛起凡人看不见的莹绿光芒。林秋晨突然凑近，鼻尖几乎碰到她的手。

伤口在愈合......他声音发颤，我亲眼看见骨头自己接上了........

卫君茹手一抖，夜莺扑棱棱飞走了，留下一根飘落的羽毛，月光下，书生清澈的眼睛里映着她惊慌的脸。

这是......气功！对，江湖把式！她后退时踩到自己的裙摆，整个人向后仰去。

林秋晨急忙来拉，却被带得一起滚下山坡。

当他们在灌木丛里停下时，卫君茹发现情况比暴露狐仙身份还可怕——林秋晨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嘴唇离她的只有一寸远，更糟的是，她头顶的狐耳和身后的大尾巴全冒出来了！

我可以用文学典故解释这个现象........林秋晨盯着她毛茸茸的耳朵，声音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