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第1页）

董寒苏捂住嘴，无声地哭泣。

那是她的亲祖父，一生不知为多少人洗清冤屈，不知将多少罪恶之人推上断头台、推入监狱，最终，他自己却是被冤死的。

那伙人，不仅懂怎么杀人，更懂怎么诛心。

祖父在狱中被谋害时，在想什么？

是否绝望？

是否愤怒？

是否从未料到，皇帝也无法为他平反？

董寒苏只要稍稍代入深想一想，便觉着心口疼痛难抑。

半晌，她擦了擦眼泪，饮了半盏凉掉的茶，脑子稍稍清醒，这才摸索着打开绿漆盒子。

没有灯光，看不清盒子里装的是什么，摸了一下，似乎不是金银玉器。

董寒苏喘了两声，丢下盒子，躺到床上。

这一夜，辗转难眠。

天色蒙蒙亮时，她才累极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才撩开帘帐，水玉便过来，将帐子用铜钩子勾起来，笑道：

“姐姐醒了？”

董寒苏扶在床沿找鞋穿，声音沙哑问：“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

“啊？那怎么不叫我？”

“殿下说，昨晚姐姐累着了，不让叫醒姐姐，姐姐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伺候姐姐用饭。”

董寒苏嘴角一抽，不由问：“哪个殿下？”

水玉诧异：“自然是我们五殿下。”难不成还能是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可不会进来雪棠殿——也，也说不定呢。他们都活得好好的，太子殿下应当也不怕天花。

水玉心里掠过这个念头，没敢说出口。

有些秘密宣之于口，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如今牛痘接种法已经不是秘密，水玉只感激五皇子把他们这些下人的命也看得很重要。

董寒苏就知道是不靠谱的纪衢。

她纳闷地问：“水玉，你‘病愈’啦？”

水玉拧了帕子，递给董寒苏擦脸，又拿来刷牙的工具，闻言挺起胸膛，兴奋道：

“是啊，五殿下说，今日董宫正要回宫正司，没有个小宫女跟着，怎么能显出姐姐的气派？便许我‘病愈’，下半晌跟着姐姐去宫正司走马上任！”

这定然是太子通知纪衢的。

可昨天，太子并没有告诉她。

董寒苏揉揉突突跳的太阳穴，加快洗漱，飞快地吃完晌午饭，再命人抬水来，全身沐浴，之后领着水玉出雪棠殿。

才出门，慈姑便跟了上来。

董寒苏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父亲即将回京，将要掀起新的腥风血雨，便也没阻拦慈姑保护自己。

出去时，又过三重关卡，再沐浴两次，每次都要换掉前一次所有的衣裳，这才出了雪棠殿。

水玉感慨道：“从前觉得宫里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条宫道串起来，在雪棠殿关了一个多月，方知什么才叫真正的‘小’。再不放我出来，我就闷死了。细辛不知多羡慕我呢。”

一向话少的慈姑也道：“雪棠殿外的天空，都广阔些。”

董寒苏没说话。

她与宫正司也算打过不少交道，一直挺佩服姜宫正。

但，佩服归佩服，不知这个新上司是否好相处。

不多久，三人入了宫正司。

姜宫正坐在主位，接受了董寒苏的拜见，看了两眼忐忑的水玉和镇定的慈姑，没说赶她们走，只起身道：

“跟我来，今日审端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