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第1页）

而出了皇子所，二人路上又接连沐浴更衣两次，连头发都要一起洗，以保证绝对不会把天花病毒带出来，最后他们才在空旷地，隔着两层屏风拜见太子。

二人是头一回面见太子，不免有些局促。

行完礼，见太子身姿端肃，越发连话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太子正要问问里面的情况，苗九全垂着眼皮，忽地大声说：

“太子殿下，五皇子命奴才转告您，您回宫，寒苏姐姐很开心！”

“咳咳咳......”乌宝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这，这，这人什么路数？

是要把太子与董寒苏之间的私情昭告天下吗？

太子倏地笑了，眉眼柔和：“他们都还好吧？”

苗九全心下大定，原来五皇子没骗他，这句话真的是暗号啊！

瞧，太子听了这句话之后，变得多和蔼可亲，说话的语气就像拿他当自己人看待似的。

在来雪棠殿之前，苗九全从不敢幻想，自己有一天能入皇帝的眼，能入皇子的眼，还能入当朝太子的眼！

天花，对别人来说是灾难，对他和李贵来说，却是机遇！

“好，哦，不不不，不好，五殿下才痊愈，之前病倒时，可难捱了。”

苗九全舌头打结，结巴了两句，便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雪棠殿的情况，越说越顺溜。

主要描述纪衢与病魔作斗争的勇敢，以及如今纪衢对他们二人的重视。

太子耐心地听着，从中抽取有用的信息，还让人给两个老太监上茶点。

纪衢应当从头到尾没感染过天花，替他感染天花的人，应是辛沐。

董寒苏在“感染”之前，掌管整座雪棠殿，那些太医们一个个病了之后，都服她的管教，且与她建立了良好的关系。

董寒苏等人，是在他回宫之后接连“感染”的，正说明，他们明白了他的暗示，正逐渐对这两个老太监“委以重任”，以便将来把搬运尸体的差事移交给“病愈”的人。

苗九全一边说，一边大着胆子偷觑太子的脸色，屏风上朦朦胧胧映出太子淡淡的笑容，心头不由发寒。

他在讲雪棠殿死了多少人，他和李贵搬运尸体是多么危险，死去的那些人又是多么凄惨，太子怎么还听笑了呢？

太子留意到他在轻轻颤抖，略一思索，叹气道：

“孤在书上也曾看过历史上，每次爆发天花，百姓的惨状。如今天花被限制在皇宫里，染上天花的人，日日有汤药服用，已有人在痊愈，孤心甚慰啊！

“这些都是太医们的功劳，更是父皇洪福齐天，龙气镇压，方才没有造成更大的伤亡。”

李贵终于找到机会插嘴，忙抹泪道：

“殿下说得极是。当年天花传到奴才的家乡，奴才一家子都......只有奴才活了下来。奴才那个村子，只有两个人活下来，奴才是其中之一。那时，根本就没有药，朝廷赈灾发的药，都进了贪官污吏的口袋。”

苗九全急忙又把话头抢回来：“是啊是啊，奴才的村子更惨，有一人从天花爆发的县城里逃回村子，导致我们整个村子被官兵围困，他们还放火烧村。

“那日，正好娘带着奴才回外婆家，躲过一劫，谁知，这只是开始，后面天花传开，奴才的娘、外婆一家都没了。奴才是好不容易才挣出这条命。”

二人忆起往昔，低声啜泣。

太子眸中掠过深思。

天花的死亡率竟这般高。

看来，雪棠殿不少人都得离开皇宫了。

“二位肺腑之言，孤都听明白了。这些事，当告诉五皇子，让他也仔细听听什么叫真正的人间疾苦，将来才懂得如何治理封地，善待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