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第2页）

"放开他！"柳明远的厉喝从镜外传来，同时一道金光射入，击中那只手。怪物尖叫着缩回雾中。

周明远趁机猛地后退，意识重新穿过镜面，跌回现实世界。他踉跄几步，被苏雨晴扶住。

"你没事吧？"女孩担忧地问，"刚才发生了什么？我们只看到你突然变得很害怕。"

周明远喘着气，额头渗出冷汗："里面有...东西。一个人，不，一个怪物，它抓住了我..."

柳明远面色凝重："那是镜中游魂，被困在镜子之间的夹缝中。"他检查了一下周明远的手腕，上面有一个淡淡的黑色手印，"你的通灵骨纯度太高，像黑暗中的灯塔，吸引了它们。"

"它们？不止一个？"周明远咽了口唾沫。

柳明远点点头："三千世界镜连接着无数镜中空间，有些是柳家先祖创造的囚牢，有些是自然形成的异度空间。游魂是那些试图逃脱却迷失在夹缝中的精怪或人类灵魂。"

苏雨晴脸色发白："人类也会被困在里面？"

"极少，"柳明远说，"通常是通灵者，或者..."他犹豫了一下，"柳家叛徒。"

周明远想起那个民国学生装束的游魂："刚才那个...是柳家人？"

"很可能是柳如风，"柳明远的声音低沉下来，"我堂兄，百年前为了追求长生，偷学禁术，结果被反噬，困在了镜中夹缝。"他摇摇头，"青鸾一直想救他出来，但..."

他没有说完，但周明远猜到了结局——柳青鸾自己也被困在了镜中。

"该我了，"苏雨晴突然说，走向镜子，"我想试试。"

柳明远有些犹豫："你的能力才刚刚觉醒..."

"但我不是视觉型的，"苏雨晴坚持道，"那个游魂应该不会注意到我。"

柳明远思考片刻，终于点头："好吧，但一有不对劲立刻退出。"

苏雨晴站在镜前，闭上眼睛。周明远看到她眉心处隐约有光芒闪烁，比他的要微弱许多，但更加稳定。几分钟后，女孩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要融入镜中。

突然，她猛地睁开眼睛，脸色煞白："有人在叫我...很多人在叫我..."

"别回应！"柳明远厉声道，"立刻切断联系！"

但苏雨晴似乎没听见，她的眼神变得空洞，身体继续向镜子倾斜。周明远看到镜面开始波动，像水面一样泛起涟漪。

"她被困住了！"周明远冲上前，想要拉开她。

"别碰她！"柳明远拦住他，"会连你一起拖进去！"

他迅速从架子上取下一串铜铃，在苏雨晴周围摇动。清脆的铃声在房间内回荡，镜面的波动逐渐平息。苏雨晴像是从梦中惊醒，踉跄后退，被周明远扶住。

"我...我听到了..."她颤抖着说，"有上百个声音在叫我名字，要我帮他们出来..."

柳明远面色凝重："镜中囚徒。它们感应到了你的通灵骨，想利用你做媒介逃脱。"他收起铜铃，"今天到此为止，你们消耗太大了。"

周明远扶着苏雨晴到沙发上休息，女孩的额头滚烫，像是发了高烧。柳明远又熬了一碗药给她喝下，她才渐渐平静下来。

"为什么我能进入镜中，而她只能听到声音？"周明远问，一边帮苏雨晴盖好毯子。

"通灵骨的能力因人而异，"柳明远解释道，"你的偏向空间穿梭，她的偏向灵体沟通。理论上，你们的能力互补，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柳家通灵术。"

他走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古旧的笔记："这是我父亲的手记，记载了柳家历代通灵者的能力表现。最强大者能自由穿梭三千镜界，甚至修改镜中法则。"

周明远好奇地翻阅笔记，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案例。其中一个名字引起了他的注意——"柳青鸾，庚子年测，通灵骨纯度九成七，能同时穿梭七面镜子，维持十二个时辰..."

"柳青鸾...很强吗？"他轻声问。

柳明远的表情柔和下来："她是柳家三百年来天赋最高的通灵者，十六岁就掌握了父亲花半辈子才学会的镜阵术。"他的声音带着骄傲，又很快转为哀伤，"如果不是那场变故..."

周明远想问更多，但看到柳明远疲惫的神色，还是忍住了。他转而问道："我们的训练要持续多久？"

"至少一个月，"柳明远说，"直到你们能自如控制通灵骨，不被外界干扰。"他看了看窗外渐暗的天色，"然后，我们需要去找青鸾，她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你们。"

"什么东西？"苏雨晴虚弱地问。

柳明远摇摇头："她没告诉我具体是什么，只说那是断缘剪真正的用途。"

周明远想起那把银剪刀，它正静静躺在茶几上，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他越来越好奇，这把剪刀背后，到底还藏着多少秘密？

晚饭后，周明远主动提出洗碗。当他站在厨房水槽前时，余光瞥见窗户玻璃上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警觉地抬头，透过玻璃看到对面楼房的灯光，没什么异常。

"神经质..."他摇摇头，继续洗碗。

但当他再次低头时，窗户玻璃上突然浮现一行水珠组成的字：

"小心柳明远"

周明远的手一抖，盘子掉进水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猛地抬头，玻璃上的字已经消失了，只有他自己的倒影惊恐地回望着他。

"怎么了？"苏雨晴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没...没什么，"周明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滑了。"

他再次看向窗户，玻璃毫无异常。但那行字的内容却在他脑海中回荡——小心柳明远？为什么？难道这个"柳明远"不是真正的柳明远？还是说...

他突然想起，从昨晚到现在，柳明远从未在他们面前展示过任何通灵能力，只是口头指导。而且，他对柳青鸾的称呼时而亲昵时而疏远，像是刻意为之。

周明远悄悄摸出口袋里的银剪刀，它在他手心微微发热，像是在警告什么。他决定暂时保持警惕，不向任何人提起这件事，包括苏雨晴——至少在他弄清楚真相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