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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崔凝华一袭白衣闯了进来。
“洛婵妹妹,肖儿真的撑不住了!”
她哭得声嘶力竭,怀里抱着双眼紧闭的肖儿,一步一叩首地爬向我。
“纵使他从小养在我膝下,可他到底也是妹妹亲生的孩儿,是苗疆唯一的继承人啊!妹妹,你怎能忍心看着他去死?”
“还是说,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妹妹爱的人根本就不是君上,多年来不肯为苗疆祭歌也是因为记恨君上处死了你的心上人?”
听到这话,君玄凌的脸色顿时阴沉。
他一把抱过肖儿,指着他窒息发紫的脸痛斥我:“白洛婵,你看看他如今这副模样,你还配当个母亲吗!”
“你要是还有一点良知”
崔凝华也伏在地上不停地磕头,鲜血从她额前汩汩流出,“洛婵妹妹,我愿意付出一切,只要你肯救肖儿!”
看着肖儿逐渐微弱的呼吸,我的心痛得滴血。
他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血,是我和君玄凌之间最柔软的记忆,我怎么可能不想救他?
可就算是这样,我仍旧咬紧了牙关,流着泪摇头。
“君上,肖儿他是中毒了,我知道有一种蛊虫,我可以救肖儿的!”
我挣扎着起身想去院子里驱动蛊虫,却被崔凝华紧紧抓住脚。
“巫医早就说过了,肖儿无蛊可医!白洛婵,你自己不肯救他,还要演戏耽误肖儿的病情吗!”
她语带哽咽,在君玄凌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容,轻声道:“白洛婵,你真蠢!”
我蓦然睁大眼睛,来不及反应就被崔凝华抓紧了手放在她腰间。
“洛婵妹妹,你为何要害我!”
我慌忙收回手,眼睁睁看着她像一张单薄的白纸一般,往石阶下滚落。
崔凝华一袭白衣都被鲜血染红,而我的肖儿从她怀中跌落,重重摔下石阶。
黏稠的鲜血,一滴、一滴…
“肖儿!”
我撕心裂肺地大喊,冲上前将肖儿摔得四分五裂的身体抱起。
可是太晚了。
他甚至没来得及喊一声疼,就在我手里断了气。
我麻木地抱紧他,泪水从眼角滑落。
“肖儿,不怕,娘亲很快就来陪你了。”
一阵钻心的痛,让我连站都站不住,半跪半爬地抱着肖儿,想要将他埋葬在百蛊窟下的的寒潭。
苗疆有魂魄重聚之术,只有我保存好肖儿的遗体,便能驱使蛊虫,用我的血肉助肖儿重生!
可崔凝华却踩上他的尸骨,一把踩断肖儿的脖颈。
君玄凌将我踹倒在地,心疼地扶起崔凝华,眼中最后一丝柔情也被阴郁取代。
他气得浑身颤抖:“来人,给本君把这个疯女人脱光了扔进百蛊窟!”
“她一日不肯歌,就一日不准放她出来!”
我浑身的血都冷了,呆呆地看着君玄凌抱着崔凝华离开的背影。
3
再次睁开眼睛,我不着寸缕地跪在百蛊窟里。
见我醒来,君玄凌扔下装满辣椒水的木桶,狠狠地踹了我一脚:
“要不是你不肯祭歌,苗疆怎么会落得今天这个地步!”
他按着我的脖颈逼我往上看。
百蛊窟上,一片熊熊大火,数不清的族民在哭喊哀嚎。
看到我,他们像是发了疯一般地躁动起来,大喊着冲到百蛊窟下跪拜。
“求娘娘祭歌请神,救救苗疆的族人吧!”
“白家女子满门忠烈,娘娘为何不能像白家大小姐和二小姐那般,为苗疆族人献上一歌呢?”
“白洛婵!你枉为白家女,你不得好死!”
我痛苦地捂住耳朵,可身边的人却一次次掰开我的手。
君玄凌捏紧了我的手,颤着声问道:“阿婵,本君问你最后一次,你到底有没有苦衷?”
我的心猛地一颤。
身为白家最小的女儿,在我之后,白家满门再也没有生出一个女儿,也就没有了能祭歌的人。
我背负着匡扶苗疆的命运而生,是苗疆这个濒死的部族唯一的希望。
我与君玄凌青梅竹马,我的第一支琴是他寻遍苗疆珍宝所做,每一根琴弦都价值万金。
我的护嗓蛊虫是他用自己的心头血喂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