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1《大理风云》
大理的清晨总是带着露水的清香。小燕子蹲在溪边，把昨夜编好的草蚂蚱一只只浸在水里，让它们吸饱了水分显得更鲜亮。这样摆在集市上才精神呢！她自言自语着，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
永琪扛着锄头从田埂上走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我的小燕子老板娘，今日又要去祸害大理百姓的钱袋了?他笑着用袖子擦了擦脸，立刻蹭上一道泥印子。
呸呸呸！我这叫凭手艺吃饭！小燕子跳起来，突然脚下一滑。永琪连忙伸手去接，结果两人一起摔进了溪水里。水花四溅中，小燕子笑得直不起腰，永琪的辫子散了一半，活像个落汤鸡。
这样嬉闹的光景，本该是他们在大理最平常的日子。
集市上，小燕子的草编摊子前围满了人。她正给一个小姑娘编蝴蝶结，忽然听见隔壁布庄的老板娘压低声音：听说了吗?今早城门来了几个外乡人，穿着绸缎却配着短刀，挨家客栈打听一对年轻夫妇......
小燕子的手突然一顿。她想起昨夜里永琪惊醒时满头的冷汗，问他只说梦见了皇阿玛。草蝴蝶的翅膀被她捏得变了形。
大婶，那些人长什么样?她装作漫不经心地问，手里的草茎却越绞越紧。
没等听完，小燕子已经抄起摊布四角一扎，把货物囫囵个儿塞给隔壁摊主：帮我照看下！话音未落，人已经钻进了人群。
废弃的赵府院墙外，小燕子踮着脚扒住墙头。青苔沾湿了她的袖口，隐约听见里面传来压低的争执声：
......必须把五阿哥带回去，欣荣格格已经等不及了！
可那位小燕子姑娘怎么办?老佛爷的意思......
管不了那么多！实在不行就......说话的人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小燕子倒吸一口凉气，墙头的碎瓦片哗啦一声被她碰落。院里瞬间静得可怕。
什么人！
当永琪循着街坊指的方向找到赵府时，正看见他家那个傻姑娘举着扫把，在五六个大汉中间上蹿下跳。她的发髻散了一半，却还在嚷嚷：告诉你们，永琪现在是我的人！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哎哟！
一个擒拿手突然从她背后袭来。永琪瞳孔骤缩，多年练武的本能让他腾空而起，衣袂翻飞间已经踹开两人。小燕子趁机一个地滚，抓起地上的碎石就往敌人脸上扬。
你呀！永琪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又气又急，单枪匹马就敢......
我不是留了记号嘛！小燕子从怀里掏出一把草编的小青蛙，果然沿途撒了一路。永琪简直要被气笑，这丫头永远有她的歪理。
击退来人后，两人躲在巷尾喘气。小燕子突然嘶了一声，永琪这才发现她手腕上一片淤青。别动。他撕下衣摆给她包扎，指尖都在发抖，下次再这样......
没有下次啦！小燕子凑近他耳边，我听见他们说欣荣......
话没说完，巷口传来熟悉的箫声。晴儿提着灯笼匆匆走来，身后跟着面色凝重的箫剑：我们得连夜走，大理知府已经接到密函了。
烛光摇晃的屋子里，小燕子把晒干的草药塞进包袱。永琪站在窗前一动不动，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其实......小燕子突然按住他收拾行李的手，你可以自己回去看看绵亿。
永琪猛地抬头。
我就在大理等你。她努力让声音轻快些，反正那些人也打不过我......
胡说！永琪一把将她搂进怀里，才发现她在发抖，我们说好的，生死相随。
晨雾弥漫时，四人两马悄悄出了城。小燕子回头望了望他们开垦的菜地，养的小黄狗还在窝里酣睡。她突然鼻子一酸。
给。晴儿递来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还温热的鲜花饼，前路还长。
马背上，小燕子啃着饼子含混不清地问：箫剑，你说老佛爷会不会又让我背《女则》啊?
箫剑笑而不答。永琪悄悄握紧她的手，发现掌心都是汗。远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在官道的界碑上——那上面大理两个字，渐渐模糊在扬尘里。
2《宫墙柳》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的声音格外清晰，小燕子掀起车帘一角，熟悉的红墙金瓦渐渐映入眼帘。宫门前的侍卫依旧穿着那身明黄色褂子，只是面孔已换成了生人。
哎哟！小燕子突然缩回手，车帘上的金线勾住了她的指甲。永琪连忙握住她的手仔细查看，发现指尖已经泛白。
别怕。他轻声说，声音却比平日低了几分。小燕子注意到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慈宁宫的檀香味还是那么浓重。小燕子刚迈进门槛就打了个喷嚏，惹得两旁宫女纷纷侧目。太后端坐在紫檀木雕花椅上，手中的佛珠咔嗒一声停住了。
皇祖母......永琪刚要行礼，太后已经将茶盏重重搁在几案上。
哀家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大清朝最潇洒的五阿哥。太后的目光像刀子般刮过小燕子，带着这个没规矩的丫头，在外头野够了?
小燕子感觉后背一阵发凉。她偷偷抬眼，正好看见欣荣抱着个锦缎包裹从屏风后转出来。那包裹里突然探出个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永琪。
阿玛！绵亿脆生生地叫道，小手在空中乱抓。永琪的膝盖明显软了一下，小燕子赶紧拽住他的衣袖。
欣荣今天穿了件藕荷色旗袍，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永琪，她声音柔得像浸了蜜，绵亿这些日子总问阿玛去哪儿了，我实在......
你少在这儿装模作样！小燕子脱口而出，当初要不是你和愉妃娘娘......
小燕子！永琪低喝一声，捏了捏她的手心。太后已经气得脸色发青，佛珠在手里哗啦作响。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殿外突然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皇上驾到——
乾隆帝迈着四方步进来，目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小燕子身上：哟，咱们的开心果回来了?他故意用轻松的语调说，朕的御花园最近可冷清得很。
小燕子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皇上还是记得她最爱在御花园捉迷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