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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6页)

如果我拒绝呢?

父亲突然笑了:亲爱的,你以为那些交给警方的证据现在在哪?他摇摇头,没有退路的。要么成为我们的一员,要么...成为下一个被全网围观的笑话。

莫里斯推过来一份合同和一支钢笔。24小时考虑时间,他站起身整理西装,不过提醒你,直播还在继续,观众们都在等着看...最终回。

他们离开后,我独自坐在探视室里,看着那份合同。最后一页的报酬数字长得令人眩晕。我想起小时候父亲教我下棋,他总是说:真正的赢家不是吃掉对方棋子的人,而是控制整盘棋局的人。

三天后,全球最大的暗网平台官宣了一档全新真人秀:《GP2.0》,由亲身经历者担任制作人。预告片中,我穿着设计师套装,对着镜头微笑:这次,让我们重新定义真实。

节目首播当晚,观看人数突破两亿。在某个不为人知的监控室里,莫里斯和父亲碰杯庆祝。

她比我们想象的更适合这个角色。莫里斯抿着香槟说。

父亲看着屏幕上光彩照人的我,露出欣慰的笑容:毕竟...她是我女儿。

后记

三个月后,GrowthPark突然瘫痪,所有数据清空。

我最后一次检查背包里的物品:两本崭新的护照、一张国际银行卡、一部无法追踪的加密手机。弟弟安静地站在门廊处,晨光为他苍白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

都准备好了?他轻声问。

我点点头,喉咙发紧。三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直播仍历历在目——当我站在镜头前撕下假发,露出为躲避监控而剃短的头发时,全球二十七家媒体同步公布了GP组织的犯罪证据。

走吧。我拉起弟弟的手,他的腕骨硌得我掌心发疼。这三个月来,尽管脱离了药物控制,他仍然瘦得惊人。

出租车驶向机场的路上,弟弟一直盯着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注意到他的睫毛在轻微颤抖。

害怕吗?我低声问。

他转过头,嘴角扬起一个熟悉的弧度——不是GP控制时期那种诡异的微笑,而是我记忆里那个会躲在被窝里给我讲鬼故事的弟弟的笑容。

只要和姐姐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机场人流如织。我紧握着弟弟的手,穿过安检口时,余光瞥见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国际刑警的新闻发布会。莫里斯的银灰色头发在闪光灯下格外醒目,他西装革履地被押解着,完全看不出昔日掌控全球监控网络时的威严。

各位乘客请注意,飞往奥斯陆的SK4586次航班开始登机...

弟弟突然拽了拽我的袖子。航站楼巨大的电子屏上,正在循环播放我们的通缉令——准确地说,是GP伪造的危险精神病患者通缉令。照片里的我们眼神呆滞,完全不像正常人。

别担心,我捏了捏他的手心,他们找不到我们。

登机通道的灯光惨白得刺眼。弟弟的脚步越来越慢,呼吸也变得急促。我知道他又想起了那些年被注射药物时的恐怖回忆——GP总喜欢在密闭空间里进行行为矫正。

看着我,我扳过他的肩膀,还记得小时候那个游戏吗?数到三就变身超级英雄。

弟弟的瞳孔微微扩大,随后慢慢点头。我们一起轻声数:一、二、三——

他做了个夸张的变身动作,引来空乘善意的微笑。这个幼稚的游戏曾帮助我们熬过无数个被监控的夜晚。现在,它再次奏效了。

飞机冲上云霄时,弟弟靠在我肩上睡着了。我轻轻抽出藏在衣领里的微型存储器——这里面有GP最核心的罪证,是我用假意合作换来的最后筹码。

云海在舷窗外翻涌,我突然想起地下室那个布满屏幕的控制室。其中一个监控画面永远定格在客厅的钢琴上,那是母亲离开前最常待的地方。父亲——不,那个男人——从未发现,我在每个摄像头都留下了标记。

姐姐...弟弟在梦中呓语,手指无意识地抓紧我的衣角。我低头看他,发现素描本从背包里滑了出来。翻开的页面上画着一座木质小屋,窗台上摆着两盆向日葵。

这是他在被药物控制最严重时期画的。当时我以为只是孩童般的涂鸦,现在才看懂其中暗藏的密码——那是母亲老照片背景里的挪威祖屋。

空乘送来饮料时,我注意到她佩戴的胸针闪着熟悉的金属光泽。那是国际调查记者联盟的暗号。她不动声色地塞给我一张纸条:

资料已收到。第一批证人保护计划成员今晨抵达卑尔根。

飞机开始下降。透过云层,我看见蜿蜒的峡湾像一道愈合中的伤疤,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弟弟醒来时,我正望着窗外发呆。

怎么了?他揉着眼睛问。

我指向远处雪山脚下的一栋红色木屋:看,像不像你画里的房子?

弟弟的瞳孔微微颤动。在那一刻,我知道我们想起了同一件事——七岁那年,我们曾偷偷约定要逃去外婆家的红房子。这个约定被GP的监控系统判定为儿童幻想症候群,却成了我们最终逃脱的密码。

落地时奥斯陆正在下雨。弟弟深吸一口潮湿的空气,突然说:我闻到了木头燃烧的味道。

我愣了片刻,随即明白他在说什么——那是母亲毛衣上永远带着的壁炉烟火气。在这个没有监控镜头的国度,记忆终于开始解冻。

出租车驶向卑尔根的路上,弟弟一直盯着窗外飞逝的松树林。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细小的河流,倒映着他逐渐放松的眉眼。

我们会安全吗?他忽然问。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指,感受着掌心里那些为抵抗药物而自残留下的疤痕。远处,雪山之巅透出一缕阳光。

这次,我指向越来越近的红色屋顶,我们自己做观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