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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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私人会所暗礁里,霓虹在湿漉漉的地板上碎成斑驳的光。苏晚缩在卡座角落,指尖攥着冰凉的玻璃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滑进袖口,带来一阵刺骨的寒意。
他来这里是为了找一个人。父亲公司破产,留下天文数字的债务和躺在ICU里昏迷不醒的母亲,唯一能救苏家的,只有传说中手握半个城经济命脉的傅家掌权人——傅景深。
有人说傅景深是商界的孤狼,手段狠戾,性情冷僻;也有人说他私生活混乱,身边从未缺过伴侣,却没人能真正靠近。苏晚对这些传言都不在意,他只记得十七岁那年,在城郊废弃的赛车场,那个穿着黑色赛车服的少年,眉眼锋利如刀,却在他摔破膝盖时,笨拙地用手帕替他包扎,指尖触到皮肤时,带着灼人的温度。
那时的傅景深还不是如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傅总,只是个被家族放逐、浑身带刺的少年。而苏晚,是众星捧月的苏家小少爷,骄傲,明媚,像盛夏的向日葵。他们有过一段短暂却炽热的交集,直到傅景深突然消失,像从未出现过。
苏少爷侍者的声音打断了苏晚的思绪,傅总在楼上等您。
苏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酸涩和紧张,跟着侍者走进专属电梯。电梯镜面映出他苍白的脸,眼下的乌青暴露了连日的奔波焦虑。他拢了拢洗得发白的衬衫袖口,那里曾戴着傅景深送他的第一份礼物——一块并不名贵却被他珍藏多年的手表,后来在苏家变故中被拿去抵债了。
顶层包厢的门被推开,浓重的雪茄味混着冷冽的木质香气扑面而来。傅景深坐在沙发正中央,指间夹着一支烟,火光在昏暗中明明灭灭。他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领口松开两颗纽扣,露出线条清晰的锁骨,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压迫感。
七年未见,他褪去了少年时的桀骜,沉淀出成熟男人的深沉与威严,可那双看向他的眼睛,依旧像寒潭,深不见底。
傅总。苏晚攥紧手心,声音有些发颤。
傅景深没说话,只是用目光慢条斯理地扫过他,从凌乱的头发到洗得发白的衬衫,再到那双沾了泥点的旧皮鞋。那目光带着审视,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嘲弄,让苏晚浑身不自在,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里。
有事傅景深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没什么温度。
苏晚咬了咬下唇,将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咽进肚子里:我想请您……帮苏家。
傅景深轻笑一声,烟灰落在昂贵的地毯上,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苏少爷凭什么觉得,我会帮你
我知道苏家以前……对您有过不敬,苏晚的声音低了下去,只要您肯救我妈,我什么都愿意做。
傅景深终于站起身,缓步走到苏晚面前。他很高,苏晚要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脸。阴影笼罩下来,带着强大的压迫感。傅景深的指尖轻轻勾起苏晚的下巴,力道不重,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制意味。
什么都愿意做他重复了一遍,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包括……回到我身边
苏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他看着傅景深近在咫尺的脸,那张曾让他心动不已的脸,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恐慌。他想后退,下巴却被捏得更紧。
傅景深,你……
叫我傅总。他打断他,语气冰冷,苏晚,七年前你丢下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客气的。
七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时傅景深家族内斗失败,被送往国外,他哭着求苏晚等他,可苏晚的父亲用苏家的未来威胁他,逼着他说了最伤人的话,断了所有联系。这些年,他以为傅景深恨他,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重逢。
我……苏晚想解释,却被傅景深眼中的寒意冻住。
明天搬去我那里。傅景深松开手,转身回到沙发上,重新点燃一支烟,苏家的债务,我会处理。你母亲的医药费,我包了。
苏晚愣在原地,浑身冰凉。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场交易,一场用他自己换来的交易。
怎么不愿意傅景深挑眉看他,还是说,苏少爷的自尊心,比你母亲的命还重要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插在苏晚的心上。他咬紧牙关,指甲深深嵌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好。他听到自己说,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我答应你。
傅景深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那笑容里没有暖意,只有一种掌控猎物的满足。
很好。他说,记住你的身份,别妄想反抗。
傅景深的别墅坐落在半山腰,戒备森严,像一座华丽的牢笼。苏晚住进来的第一天,就被没收了手机和身份证。
傅总说,在你学会‘听话’之前,这些东西暂时由我保管。管家面无表情地说,将他领到二楼的卧室。
卧室很大,装修奢华,却冰冷得没有一丝人气。落地窗外是精心打理的花园,可苏晚觉得,那不过是更大的牢笼边界。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过着如同金丝雀般的生活。傅景深给他最好的物质条件,顶级的衣服、鞋子、手表,源源不断地送进卧室,可苏晚一件都没碰过。他每天坐在窗边,看着日出日落,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傅景深很少在家,回来的时候大多是深夜。他会走进苏晚的卧室,带着一身酒气和陌生的香水味。他从不碰苏晚,只是坐在床边,沉默地看着他,眼神复杂难懂,有时是浓烈的恨意,有时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
直到一周后,傅景深带回来一个英俊的男人,两人在客厅里举止亲密,笑声传到二楼,像针一样扎在苏晚的心上。
苏晚冲下楼,看到那个男人坐在傅景深的腿上,手指还勾着傅景深的领带。他浑身的血液都冲上头顶,理智瞬间崩塌。
傅景深!他喊道,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傅景深抬眼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有事
你让他走!苏晚指着那个男人,眼睛通红。
那个男人嗤笑一声,挑衅地看向苏晚:这位就是傅总养的小宠物脾气倒是不小。
苏晚气得浑身发抖,他想冲过去,却被傅景深冷冷的眼神制止。
苏晚,回楼上去。傅景深的语气带着警告。
我不!苏晚固执地站在原地,你要么让他走,要么……要么我就离开这里!
傅景深缓缓站起身,将腿上的男人推开。他一步步走向苏晚,周身的气压低得让人窒息。他抓住苏晚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
离开傅景深冷笑,苏晚,你忘了我们的交易了你以为你现在还有资格谈条件
他拖着苏晚上楼,将他狠狠甩在床上。苏晚挣扎着想爬起来,却被傅景深按住肩膀,死死钉在床上。
傅景深,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苏晚又踢又打,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傅景深的眼神越来越暗,他捏住苏晚的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混蛋苏晚,是谁当年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转身就走是谁让我在国外像条狗一样挣扎求生现在知道难受了
他的吻落下来,带着惩罚的意味,粗暴而冰冷。苏晚拼命反抗,却怎么也敌不过傅景深的力气。绝望像潮水般将他淹没,他终于停止挣扎,任由眼泪滑落,浸湿了枕头。
傅景深感觉到他的僵硬,动作猛地一顿。他看着苏晚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涌起一阵莫名的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