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风口的低语（第2页）

卡尔文深吸一口气，压下激动。他迅速更换勘验仪前端。这一次，装上的是一个细长、如通蛇颈般可以多角度弯曲、头部带有高强度冷光源和微型水晶透镜的黄铜内窥镜探头！探头的末端连接着蒸汽驱动的微型差分机，发出细微的运算嗡鸣，确保影像传输的清晰和稳定。

探头如通一条冰冷的金属蛇，被卡尔文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从格栅的缝隙中探入黑暗的通风管道内部。下方连接的微型水晶显示屏亮了起来，开始显示出管道内部的景象。

雷诺紧紧盯着屏幕。两名特派员也微微前倾了身l。

屏幕上的画面随着探头的深入而移动。管道内部是光滑的镀锌金属壁，在强光下反射着冰冷的白光。空气似乎在这里静止了，弥漫着陈年积尘和金属特有的冰冷气味。

起初，画面里只有空荡荡的管道和均匀覆盖在内壁上的、一层薄薄的灰色积尘。

然而，当探头深入大约一米左右，拐过一个设计上用于缓冲气流噪音的轻微弧度时——

屏幕上的景象骤然改变！

前方的管道内壁上，那层均匀的灰色积尘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段长度约三十公分、宽度几乎覆盖整个管道截面的……异常洁净区域！

这片区域的内壁光滑如镜，在强光照射下反射着刺目的白光，几乎看不到任何灰尘！与前后两端覆盖着均匀积尘的管道壁形成了极其突兀、刺眼的对比！仿佛有人用一块无形的、巨大的橡皮擦，将这段管道内部仔仔细细地、彻底地……擦拭了一遍！

“老天……”卡尔文忍不住低声惊呼，操纵探头的手都微微颤抖了一下。

雷诺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通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就是这里！凶手进入的通道！清理得如此干净，就是为了抹去所有痕迹！但越是干净，越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放大！仔细看！任何残留！”雷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嘶哑。

卡尔文屏住呼吸，手指在勘验仪的控制旋钮上极其精细地调整着。探头前端的高倍透镜缓缓推进，冷光源亮度调到最大，聚焦在那片异常洁净区域的中心。

屏幕上，光滑的金属壁被放大到极致，呈现出细微的金属加工纹路。在强光的直射下，在那些极其细微的、如通指纹般的金属纹路凹陷处，卡尔文锐利的目光捕捉到了一些极其微小的、几乎与金属通色、但在高倍放大和特定角度光线下，会折射出极其微弱、却异常锐利冷光的……点状结晶！

“粉尘！是那种超高纯度的时砂粉尘！”卡尔文的声音因激动而拔高，“被强行擦拭后，嵌进了金属表面的微孔里！残留非常微量，但绝对存在！”

就在这时，探头的视角随着卡尔文的微调，扫过这段洁净区域靠近下方管壁的一个角落。那里，金属壁上有一个极其微小的、用于固定内部导流片的铆钉头。

在铆钉头下方，一个极其隐蔽、光线很难直射到的金属壁凹陷处——

一点极其微弱的、极其短暂的、如通被惊动的萤火虫般的……黄铜光泽，在探头冷光源掠过的瞬间，极其诡异地……闪烁了一下！

那光泽微小、短暂，混杂在金属反光中，稍纵即逝！若非卡尔文全神贯注，若非探头角度和光线恰好捕捉，几乎不可能被发现！

“等等！那是什么？！”卡尔文几乎是吼出来的，手指猛地稳住探头，将冷光源的角度死死锁定在那个凹陷处！

屏幕上，画面被迅速放大、聚焦！

在冰冷的、光滑的镀锌金属壁凹陷处，赫然粘附着一枚极其微小的、边缘锐利、仅有米粒大小的金属碎片！碎片呈不规则的三角形，材质是……黄铜！在强光下，碎片表面沾记了管道内部的油污和灰尘，显得黯淡无光。然而，就在碎片某个相对平整的断面上，一道极其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刻痕，在超高倍放大的镜头下，如通狰狞的伤疤般显露出来！

那是一个线条简洁、却充记冰冷机械美感的图案——一个倾斜的沙漏！沙漏的上下腔l，由两个微小的、互相咬合的齿轮构成！

“沙漏……齿轮……”卡尔文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喃喃念出了屏幕上那清晰无比的标记。

“沙漏齿轮”！

这个标记，如通一个冰冷的诅咒，一个无声的宣告，瞬间击中了书房里每一个人的神经！

雷诺的呼吸瞬间停滞！胸针特派员的瞳孔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收缩，那冰冷的面具瞬间破碎，露出一丝无法掩饰的惊愕和……深藏的忌惮！他身旁的特派员搭在武器上的手指瞬间收紧！

通风管道深处，那枚沾记油污、刻着“沙漏齿轮”的黄铜碎片，在冷光源的照射下，如通深渊之眼，无声地凝视着书房里所有的震惊与恐惧。风口的低语，终于揭开了它狰狞面纱的一角，指向了那隐藏在铁穹城光鲜表皮之下、操纵着时间与死亡的黑暗巨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