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天地为证缔良缘（第1页）

风拂过青莲，莲瓣轻颤，那道倒置的“心”字符文在莲心深处缓缓旋转，红光如脉搏般明灭。慕秋元掌心仍贴着轮回镜，能感知到顾无涯的神识正一寸寸回归，微弱却执拗，像寒夜中不肯熄灭的星火。

她闭目，指尖微动，血痕自腕间裂开，一滴精血落入青莲根部。符纹自掌心浮现，以血为墨，层层重绘，压向那躁动的黑纹。青莲微震，清光与红芒交锋片刻，终于归于沉寂。

她睁开眼，抬手将轮回镜悬于身前，镜面映出她清冷的面容，也映出那道虚淡的身影——顾无涯的轮廓在光晕中凝实几分。她伸手，十指穿过光影，与他虚握。

“天地未散，法则犹鸣。”她声音不高，却穿透寂静，“我慕秋元，以本源为誓，与顾无涯共承天地，通历轮回。此心不渝，日月为鉴。”

话音落，星辰之力自九天垂落，缠绕两人交握之手。轮回镜骤然清光大盛，镜面映出双影并立，而在最深处，那倒置的“心”字符文一闪，化作一道血丝，悄然渗入镜背，隐没不见。

天地骤静。

随即，一道金纹自天际裂开，无声无息，却让万仙神魂俱颤。一股无法言喻的威压自九天垂落，散修伏地，门派长老双膝发软，连风都凝滞不动。

一道身影踏金纹而下。

白衣胜雪，面容与白尊者一般无二，可气息如渊，似能吞尽日月。他立于虚空，目光扫过祭坛，扫过青莲，扫过轮回镜，最终落在慕秋元身上。

顾无涯的神识猛然动荡，一道记忆碎片如刀割过慕秋元心神——悬崖边，白尊者将她抱起，指尖在她眉心一点，一道隐秘符纹悄然种下。那时她年幼无知，只觉温暖，如今才知，那是禁制的开端。

“师尊……”她声音微颤，却未退，“这一切，可是你布的局？”

仙帝未答。

他抬手，轻点她眉心。刹那间，无数画面涌入——玉佩金光乍现，悬崖边他将她救起，传下《玄黄养元诀》，一次次在她濒临绝境时现身引导……每一幕都真实，每一幕都冰冷。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不是被救，而是被选。

“天地为证，非为婚约。”仙帝声音如钟，响彻天地，“乃为试炼之始。心若不诚，万法皆空。”

慕秋元呼吸一滞。

她低头，看向与自已十指相扣的光影。那触感虚幻，可神识的共鸣却真实无比。她想起酒楼初遇时他嬉笑挑衅的眼神，想起采药时他将她护在身后，想起轮回镜前他以精魄为祭的决然。

她轻笑一声，抬眼直视仙帝：“若这是试炼，那我便以情为剑，破你之局。”

仙帝眸光微动。

她声音清越：“无论前路是劫是缘，我慕秋元与顾无涯，此心已许，此誓不悔。你可试我，不可断我。”

万仙屏息，无人敢言。

仙帝静静看着她，良久，嘴角微扬。

“试炼将启，心门已开。”他缓缓道，“若你能过‘无心之境’，我自还你真相。”

话音落，他身影渐淡，如烟消散。

金纹闭合，天地威压退去，风重新流动。万仙缓缓抬头，目光复杂，有敬畏，有茫然，更有不解。

慕秋元仍立于祭坛中央，掌心与轮回镜相贴，感知着顾无涯的神识。那光影比方才更清晰了些，似能听清他微弱的呼吸。

她低头，轻声道：“你听见了吗？他说这是试炼。”

光影微颤，一道极轻的声音在她识海响起：“若这是局……我愿与你共赴黄泉。”

她笑了，指尖抚过镜面，血痕未干。

青莲深处，那倒置的“心”字符文缓缓正转，红光褪去，化作一道金纹，悄然融入莲心。莲瓣轻颤，仿佛回应某种召唤。

她抬头望天，星辰依旧。

祭坛边缘，一缕极细的黑气自地缝渗出，悄然攀上青莲根部，却在触及金纹的瞬间如遭灼烧，猛地缩回，隐入石缝。

慕秋元指尖忽地一颤。

她缓缓低头，看向自已与顾无涯交握的手。那光影的指尖，不知何时，竟渗出一缕极淡的黑气，顺着她血脉向上蔓延。

她未动，只将另一只手覆上轮回镜，低语：“你若敢动他，我便毁了这试炼。”

黑气在她指尖凝住，不再前进。

风掠过，吹起她淡蓝长裙的下摆。

青莲第九瓣，最深处的金纹，轻轻跳了一下。